相思病

青越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润玉还坐在那里，端起微凉的茶水饮了口，他眉心微皱。露珠思量好一会儿，想与他说些什么，他却不声不响回房去了。

青越再没来过，露珠心大，久而久之就淡忘了。再想起这事，还是翎羽提了个醒。

鸟儿估计都有颗热衷八卦的心，它飞来与露珠说，有日去顾府房檐下会一只雨燕，听顾家仆人谈论到公子生了疾。

此疾唤做——相思。

可以导致癫狂、抑郁、迷茫、狂躁、妄想等症状，严重者可致命。

露珠瓜子磕了一半。

露珠2：你与那只雨燕什么关系？

翎羽顿了顿。

小鸟儿：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好好个佳公子折腾成那副模样，是露珠并不想看到的，于是，夜里等到润玉房里的烛光熄了，便悄悄跃出高墙，去看看青越。

当是时，清俊公子正斜倚着床榻，惆怅地长吁短叹。还好，没有露珠想象中蓬头垢面的形容。只是一段时日未见，他瘦了很多，原本合身的锦衣显得空荡荡的。见她到来，激动得差点从榻上跌下来。

露珠没想过自己还能治病。不过润玉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露珠倒是乐得救人命。

春寒过去，露珠越发乐意往外跑了，每每都会翻墙入顾府，偷偷去陪青越读书。翎羽看见她巴巴的样子，总会奉送一记小眼神。

小鸟儿：真真一点女儿家的矜持也没有。

矜持是个什么东西，可能吃？

明月初上，点一盏明灯，红袖添香。

青越右手抚在书卷上，食指微微抬起，时而皱眉抑或沉思。烛光摇曳在他脸侧，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投下一片浅影。

露珠觉得这张脸是越看越顺眼了。

青越：露儿，我知你哥哥只是想我知难而退。

青越面露难色。

青越：这功名我自觉不难，黄金万两却实在难为。

露珠拍拍他的肩膀。

露珠2：等你当了大官，贪污贪污就来了。

青越无奈地笑，轻咳几声，容颜透着隐隐苍白之色，烛下的轮廓显得愈发深。

露珠给他拍拍背，他身体这般不适似乎有一阵子了，她频频问起，只说是夜读时受了风寒。

青越读倦了书，休息片刻，提笔教露珠写几个字，顺便思忖润玉为何不教她读书识字。

露珠来了兴致，一笔一笔认真学，越看越像毛毛虫。

写好，露珠将那纸折得平整，放入袖兜里。临走时把一朵开得红艳的小花留在桌子上，早前青越说这花长得好看，她便日日送给他观赏。

润玉正坐于窗口煮茶。现已是春末，却还能看得到茶壶上生出袅袅烟雾之气。露珠进门时他也不看一眼，只将一口清茶品得好似牛乳酪般有滋有味。

将那张纸拿出来给铺在茶桌上，露珠用手撑脸，等他夸她一夸。

润玉2：丑。

他眼也不抬。

露珠回嘴。

露珠2：是你的名字丑。

润玉轻呷一口茶，嘴角微牵。

润玉2：从前倒不觉你有此闲情。

露珠扬起笑脸。

露珠2：是青越教我的。

他将茶杯一放。

润玉2：读书写字当不得饭吃，若你真愿学些有用的东西，我便教你剑法。

但好似剑法也当不得饭吃？可他偏要强教于她。

润玉长得好看，剑舞得也极好看，长得好看的人舞好看的剑就更是好看得不得了。只可惜舞得太快，露珠看不甚明白。

他在她额头轻弹一记，又好似想起什么，收回手轻叹。

润玉2：慢慢学罢，怪不得你。

月光下，小花园中，露珠的背靠着润玉的胸膛，他的手捉住她的腕，露珠才想起，他们好似好久没离得这么近了，近得他的呼吸声都听得格外清晰。

露珠怀念起小时躲在他怀里的情景，她的脸埋在他胸口，蹭了满鼻的清香。

他身上好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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