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茶道与俳句

樱田朔弥：参拜过正堂里被供奉在木格子中的师傅和真田桑的骨灰容器后，我与森本上了楼，坐在二楼的楼阁处看着远处连绵不绝的满山红叶。远处的天边，已然灰暗了下来，时不时树林中刮过的大风不仅引来了满山遍野的莎莎着响，更是将这一片赤红化为了席卷之态。不过，迎着那微风里的淡淡幽香，除我二人外空旷无物的环境，却使的这一片沸腾的绯红更加让人感到心旷神怡。天际黛岳红，秋砂朔起幽香溢，故人荒草间。捧着一本师傅在世时著的俳句书，看着那上面娟秀的字体，默念着上面的每一行俳句，我不禁看的入神。上来时，与森本商量了一下要在这里饮茶。所以此时只有我一个人坐在这楼阁上，一旁的竹卷帘抗拒着大风的到来，不过还是无力地不断拂动着。冷风不断地灌了进来，将腿上的书，和我的衣角，连同那已然带上了茶韵苦香的日子一起泛上了涟漪。发黄的书页，远忆佳人绯裳舞，扇骨粉间泪。时间，又回到了那个静谧的午后。

幸村精市：“茶道呢，是从唐国传入我国的。”把从柜子里取出黑色的茶具和食堂里的少年拿来的大福罗列开阵势后，长谷川君一边说着一边徐徐起身，走到了身后阳台门外。我起身跟了过去，便见他面对着我挽起袖子从不断交替流水的惊鹿中用长柄的水瓢盛了一瓢清水，然后伸过手去，将那双修长、白洁的手细心洗干净后，将剩余的水送入了口中漱口，过了一会才挽发低头吐在了地上。借助着从那斑驳的树影间投射下来的碎玉一般夺目的阳光，我凝视着他那微微泛着光彩的身上，心中不禁对他的身份产生了向往，敬佩之情更是油然而生，对他在这污浊的世间的洁身自好。如果，我会在这里一辈子，或许是达不到他那样的高度的吧。“这个你应该知道是第几个步骤，也知道叫什么吧？”正当我看着他眼前都有些恍惚时，长谷川君抬起了头来，一句话将我拉回了现实。“知道的，这样才能让客人心神安定。”我朝他点了点头，开口道。“那么。。。。。。后面的过程和规格你应该都清楚吧？”“知道的。”“那我就给你重新演示一遍吧，具体的，你要先当门童站一阵子。我们的茶室就在中庭两边的那两个房间，二楼三楼也有。由于有客人，所以我们来做一次不规范的演练。”一边解释着，长谷川君一边挽起僧衣重新走进了屋内，他的身上早已别好了纸扇，看着微微鼓起的胸襟处，大概手绢也准备好了。其实，茶道，往往也是最淫靡的开始。接下来，水已经开了，嗅着风炉里传来的熏香，茶道仪式便正式拉开序幕。“请先品尝一下点心，茶马上就好。”取出那只别在腰间的蝙蝠扇摆在茶具和我的中间充当屏风后，长谷川君朝我伸了伸手，肃然已认真起来，不过脸上还是一片柔和。然后他便将水注从烧完碳了的风炉上取下，手熟练地拂开了那只黑砂制水注上的盖子，将水勺筒伸了进去，舀出了满满的一勺沸水徐徐冲入了面前已经放好了抹茶粉的瓷碗里。我从面前的瓷碗碟里拿起了一个大福，细细地咬了一口后便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手上那婉转的动作和他脸上的那片的安详；以及那精美的茶具。心里莫名地有点激动。真是好久没有碰过了。虽然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但在这种环境中到底还是我的基础。“茶泡好了，请慢用。”片刻之后，长谷川君便起了身坐到了我的身边，茶被递了过来。我特地注意了一下他举起的姿势。那双充满修长的骨感的手左手掌托碗﹐右手五指持着碗边。并没有错。并没有错。而当我双手接过茶碗时，便见长谷川君的脸上荡起了一抹稍带妩媚的笑容，他侧身缓缓起来，不觉他那长发的末梢已然触及了我的脸颊，那樱花的清香瞬间让我无法抑制的心旷神怡起来。果真是一代花魁啊。望着他宛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坐回了风炉后面，我望着他波澜不惊的脸上，暗自赞叹。“啊。”由于事先已然吃下一个红豆大福，所以原本较苦的抹茶也不过是在舌尖留下了一丝丝苦味，而深入却变成了一片醇意，化成了香气，宛如面前这无论如何都不失高洁的人一般。“这志野窑的茶碗还真是不错，手工细化，就宛如您一样。”照例，吃完茶后是要对茶器进行一番赞美来报答主人的招待的。仔细端详了一下手中的茶碗，我便宛如真正的客人一般稍稍揶揄起他来。“感谢你的夸奖。”而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所动，依旧一脸淡淡的笑意，朝我鞠了一躬，我也微微弯腰回礼。仪式正式结束。“看起来你还没有忘啊。”长谷川君嘴上的弧度变得一片嘉许，然后便从茶具间站起身撤出来，同时对我说道：“那么我们复习一下，你给我示范一遍吧。”“好的。”我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对于这套已经许久未碰过的拿手器具，我还是想好好好重新熟悉一下的。接过长谷川君呈递过来的空茶碗，我认真的按照步骤与他洗漱后将他重新引入室内，然后跪于榻榻米上生火煮水，并从香盒中取出少许香搓入风炉中点燃。而长谷川君此时也专业地抬头张望了几次室内的一切，捻了块大福细嚼慢咽，等待水的烧开。过了一会，当水烧开后，我便取下水注，用厚厚的茶巾将壁沿擦了擦，接着拂开水注盖，用水勺筒一勺一勺地将水舀进了放着浓茶的茶碗。随后双手拿住茶碗按照步骤献了茶。“嗯。这志野窑的茶碗缜密圆润，就宛如您一样，干练而不失温柔；这茶就宛如一股清风吹进了我的心间。”品好茶，长谷川君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细细回味着。“哪里哪里，您过奖了。”“复习正式结束，你做的非常好。那么等我收拾好这些东西，我就来教你俳句吧。”紧接着，我两便调换了位置。长谷川君一边说着一边抄起了放在榻榻米上的茶刷，开始循序渐近打扫起茶具来：“你先去外面漱漱口，四处看看休息一下。”“好的。那我失陪了。”谦卑地弯腰退出去之后，我便在那个假山小池边漱了漱口，然后坐在了阳台下来的阶梯上，仰望起天空来。跃跃欲试的紧迫之后，果然还是想慢下脚步。想到自己以后要面对的生活，我的内心便是止不住的泛上嫌恶。不过可能是由于长谷川君的坚持和高洁，反应虽然大不过倒不如昨日那般剧烈了。“好了，幸村君进来吧。”过了好一会，长谷川君的声音才在室内响了起来。我站起身伸着懒腰走进了室内，这暖洋洋的午后闲着直叫人发困。“关于茶道，我们日后等没有客人再去茶室里“关于茶道，我们日后等没有客人再去茶室里进行专业的温习。”屋内此时已经恢复了我刚来时那般简洁，他坐在榻榻米上望着我打起精神来的模样，理解地一笑，将放在身边的几本包扎好了、页数发黄的书籍摆到了我的面前，嘴上开始讲解起俳句来：“俳句呢，由“五-七-五”，共十七字音组成。便是首句五音，次句七音，末句五音。以这种格调为一首。”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五十字音图，招呼着我坐上前来后开始继续讲解规则：“俳句受季语限制，结尾时要有断句用的助词。当然，没有但格调对了也是俳句。不过为了顾客们的需求，精益求精是最好的。”“嗯嗯。”我看了看上面那些熟悉的音符，听着他的讲解慎重地点了点头。“我这里有自己花了很长时间编纂成的季语典，你拿去看看。还有这本志那三郎范重的《犬筑波集》，荒木田守武的《守武千句》，都拿回去看看吧。由于这里出没的客人喜咛俳句的不多，这个课后就放宽点标准。过一个月之后交几篇俳句来，就算你过了。”说着，长谷川君便将纸笔和书籍往我这边推了推。“那我们现在？”我向他投去了试探的目光。“已经未时了。你把东西放回去我们就去吃午饭。”站起身来，长谷川君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只银晃晃的宛如项链一般的物事看了看，便朝我嘱咐道。“那个。。。。。。长谷川君，你手上那个是？”“哦，这个是怀表，欧洲的舶来品。一个客人送给我的。”那银晃晃的东西看起来想必是极其贵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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