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葬礼里的孩子

季洛扬大抵不想让孩子知道太多他身世的问题，拿过肖羽音的手机解释，“4岁。”

大抵猜到她会问些什么问题，他继续在后面写，“孩子母亲你认识，陈思娴，不过子落一直不知道，那晚他喝的酩酊大醉，将思娴当成你。”

只一句，有再多的话，肖羽音也再也问不下去。

生活已经少去他的气息，可他的话题，仍然像影子，还在对她如影随形。

她可以有他的消息，只是有他消息的内容，总是会带上她，而这些内容，又总会让她愧疚不已。

所以，她下意识的，就有些想要躲避的意思。

姜父很快就来，手里抱着一个小箱子，上面醒目的放着一封信，姜父说那是姜子落在临去漠河的前一晚写下的，交给他，再三嘱咐，一定要转交给她。

信封的角落，沾了点血迹。

可以想象，那晚在写下这封信的时候，他有多么的痛苦，连吐血了，都还要坚持写下去。

肖羽音接过箱子的手，没由来的，就带起了几分颤抖。

她往外走，眼泪不禁就又掉了出来。

季洛扬跟着她一起出来，那个小孩子似乎很依赖他，亦步亦趋的跟着，又识趣的隔着几步的距离。

“子落，最后开心吗？”季洛扬在快到姜家大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最后的几天，他没有陪在姜子落的身边，一个礼拜前的晚上，他去看了姜子落，和他聊天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他心情不错，一晚上笑了好几次。

他以为，他一定快好了，所以精神好了这么多。

可他忘了，有一个成语叫“回光返照”。

他的好，原来只是为了能更好的离开。

所以他安心的去出差，可还没等他出差回来，就接到了他已经离开了的噩耗。

等他紧赶慢赶回到R市，见到的，只是他冰冷躺在棺材里的尸体。

他心中充满了愧疚，他一直想着，等出差回来，就将落落带到他的身边，让落落陪着他，或许还能激起他继续活下去的欲-望，让他奋发起来，去与病魔做斗争。

可一切，都显得那么为时已晚。

肖羽音想着在漠河的那一晚，眼眶又湿了起来，长久的沉默，似是花了许多的力气，她有用勇气点了点头。

季洛扬握着落落的手紧了紧，再无多余的话。

直到肖羽音到达牧南池的车旁，季洛扬才再次开口，“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如果你有时间……”

他似有些难以启齿。

肖羽音看了眼牧南池，牧南池读懂她眼里的意思，替她开口，“什么事？”

季洛扬的目光在落落的身上，“孩子…我三天两头的出差，能不能，将他暂时的托付给你们？”

落落听到他的话，下意识的握紧了他的手，眼里多了抹紧张，“不要！”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落落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哪怕只是一道声音，都那么像他的父亲。

肖羽音看向孩子，没有多想的就点了头，牧南池大抵也意识到孩子的长相，充满了诧异。

“他是…？”牧南池还没完全的说完，肖羽音就已经点头了。

季洛扬在安抚孩子，“落落，就几天好不好，我去将工作上的事处理完，等彻底稳定下来之后，我就去接你，不会很长的时间，我保证，好吗？”

落落眼里有挣扎，可似又不想惹季洛扬不开心，尽管非常不舍的样子，可还是慢慢的松开了季洛扬的手，“真是，只是几天？”

他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肖羽音上前牵紧孩子的手，给他一抹温暖的笑容，带他上车。

落落不肯走，直到得到季洛扬的点头肯定，他才松气的坐上车。

车子离开马路，落落的视线仍然还在季洛扬的身上，就算车子开出老远，他也趴在后面望着季洛扬站在马路上的身影。

落落闷闷不乐，还好，到底是个小孩子，单纯天真的，肖羽音带他回家，三个孩子一起玩，没会儿，他的脸上便渐渐有了笑容。

肖羽音躲在房间里，抱着从姜家拿回来的那个箱子发呆，还有那一封信。

等到许久，她才拿起那份信，小心翼翼的拆开。

厚厚的一叠，有五六页那么多。

她翻看着箱子里的东西，发现好多都是礼物。

姜子落说：“羽音，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我一定化作了天使，在天上守护着你。”

“这样说，有没有感觉很诗意？”

“这样的话，我以前当着你的面时，从来都没好意思说出口，觉得太直白的话，总是肉麻兮兮的，还有家族里的压力，也让我少了对你开口的勇气。”

“姜家的儿媳妇，必须是门当户对的女人！姜家所有人都这样对我说……从在家里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的目光就被你吸引住，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离开过。”

“我想走进你的生活，去了解你的一切，可背后的压抑，让我放弃了这一切。”

“我只能在背后偷偷的关注你，看着你开心和不开心，你的生活都在我的眼里，可似乎一切又都与我无关。”

“我总安慰自己，没关系的，至少我还能偷偷的喜欢着你，偷偷的保护着你，这样就足够了，因为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

“可随着牧南池慢慢的走进你的生活，我发现一切都变了，你的目光渐渐的，不再落在我的身上，我们之间的联系，也只剩下蒙蒙一人，如果没有她，我甚至发觉都找不到见你的理由。”

“……”

他的话很多。

肖羽音一直看下去，不禁眼眶再次红起。

他还说：“这些礼物，都是过去我买回来想要送给你的，可都一直没有机会送，借着这次的勇气，我将它们一次性送给你，因为再等下一次，我就怕再也没有了送出的机会。”

“……”

“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相伴，让我过上了平生渴望而不得的生活，让我能与我喜欢的女孩子过上一段梦里都不敢奢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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