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门第很严,王冲一个月的月例才不过几两银子,在苏柏的盘算中,王冲是绝计拿不出这么多黄金的。
但是现在,这里何止一千两黄金啊!
苏柏是傻眼了。
王冲和申海、孟隆清楚的感觉到了这种变化,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公子,对于这些人不必客气,就该怎么干才好!”
申海道。
“没错,对付这种小人,就该这样。”
孟隆在一旁附和着道。
对于王冲,两人心理经历了一个前后截然相反的巨大变化。王冲和马周他们在外面胡闹,给家里惹事的时候,两人一直都是不喜欢的。
很多时候,两人都是在心中多有诽议。
但是跟了王冲一段时间后,两人对于王冲的看法顿时经历了一翻天翻地覆的变化。两人亲眼见证了王冲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两人眼中,王冲已经俨然是王家最杰出,最有前途的小公子,两人维护还来不及。现在谁要是说王冲的坏话,谁就是跟他们为敌,两人第一个跟他急!
苏柏在外面污蔑自家公子,申海哪里能受得了。
“干得好!”
王冲暗暗翘了个大拇指,赞了一声。事实胜于雄辩,说的再多,都没有申海一箱金子砸地上来得震慑、有效。
申海那一砸真是妙到毫巅!比王冲自己亲自去做还有效果!
王家大门前,静悄悄的,人人都被王冲砸在地上五千两黄金震住了!就连王冲的母亲赵淑华都呆住说不出话来。
王冲总共拿过两次数万两的黄金,但是第一次黄金没进自家门,在京城里绕了个圈,直接就进了阿罗迦、阿罗傩两名身毒大和尚袋子里。
第二次,一半给魏皓,另一半给了大姑父。这是王冲第一次带黄金回家,而且还是用箱子密封的。
因此,就连王夫人都不知道。
这么多黄金,即便对于王家来说,也是一笔难以想像的巨款!
王夫人有心询问王冲这么多钱是多哪里来的,但还是忍住了,现在可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你,你哪里来这么多的钱?”
一名纨绔公子喃喃自语,眼睛盯着地上从箱子里漏出来的黄金,还透出深深的震惊。
在八神阁他们算是有钱的主了,要不然也不会有钱借给王冲。但是和王冲比起来,那真的差远了。
那箱子至少是四五千的黄金,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难以想像。
几乎是突然之间,众人突然之间就感觉到了和王冲之前的巨大的差距,冥冥之中,一条巨大的沟壑横亘在了他们和王冲之间。
沟壑的这边是他们,而那一边的王冲,早已超出了他们的层次,成为了众人难以仰望的存在!
王冲还是那个王冲,但是看在众人眼里,却觉得他身上多了一种令人震慑的东西。
“这个就不必你们管了。”
王冲的目光扫过四周,冷冷一笑:
“不就是一千七百多两黄金吗?凭条子来领吧。顺便说一句,我本来准备每个人多发一百两黄金,不过,既然你们帮助苏柏对付我,那自然是没有了。这份奖励,只能留给那些今天没来的了!”
“一百两!”
“啊!我早就说不该来了!”
“冲少,不管我的事。刚刚我一个字都没喊!”
“我也没有啊!冲少,我只是路过!”
……
听到一百两黄金就这么没了,在场顿时一片哀嚎。那些地位低,出身低的人自然招惹不了苏柏,也招惹不起他背后的苏国公。
但是大唐朝廷,苏国公也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自然也有人不卖苏柏的帐。他们本来是想献个人情的,但现在丢了一百两黄金,那怎么受得了?
这都抵得上自己一年多的月例了!
这可不是小数目。拿了花天酒地,胡说海喝,都能用好久了!
因为苏柏这么一件干不成的事,损失了这么多金子,一个个肠子都悔青了。
“嘿嘿,少爷高明!”
申海、孟隆嘴上没说,心里早就咧开嘴。这才叫厉害啊,不用出一份钱,三言两语就让把苏柏内部撕裂了。
一些情子急的,早就对苏柏破口大骂了。
“以前都没发现,少爷居然这么厉害!”
两人心中啧啧不已。
若是就这么把金子给了他们,这些家伙可并不见得领情。但是是突然告诉他,我本来准备给你多少多少,但是因为你们跟着苏柏造反,现在统统取消了,没有了,这些人的肉痛都可想而知。
申海、孟隆站在王冲身旁,都能看到那些纨绔公子把肉痛写在脸上了,对苏柏的不满更是大把大把。
一个人的时候不敢怒,但是一群人就不一样了!
“混蛋!你们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苏柏哪里料到王冲会有这招,顿时心中又急又气。好不容易安排这一出,纠集了这么多王公子弟,眼看着就要被王冲连消带打的化解了,这让苏柏心中如何能甘心。
“等一等!”
目光掠地过王冲砸在地上的木箱子,苏柏脑海中电光一闪,猛的上前一步,指着那些黄金,厉喝道:
“王冲!你们王家一向不事经营,就凭你王冲一个人,哪里来这么多黄金?哼哼,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们王家贪污受贿,接受了别人的贿赂!”
苏柏的目光咄咄逼人,盯着王冲,就好像一眼要看到他的肺腑深处。被王冲反将了一军,差点让他大乱阵脚。
不过,苏柏终于反应过来。一个王家,长年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哪里来这么多的黄金?
苏柏是绝计不相信王家能省下这么多钱,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傅御史!纠察百官,肃正纲纪,这是你的职责。枉王家向来自视清正廉洁,却偷偷的贪污了这么多黄金,这件事情你可不能不管吗?”
苏柏突然转过身来,扭头看向身后另一辆青骢大马车道。吱哑,随着马车门打开,一名紫袍白发的老者沉着脸,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这老者也不知道在马车里听了多久,直到这个时候,听到苏柏招呼,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冲并不认识这老者,但是看到他腰间别的“鱼符”,顿时脸色剧变。这是一名大唐御史,而且还是御史中丞。
苏柏为了对付他,不止招来了大理寺丞,而且还招来了一名大唐御史。
“苏柏!”
王冲狠狠的盯着苏柏,脸色阴沉无比。招来大理寺丞,弄不好最多就是他王冲一个人关进大理寺的牢房。
但是招来朝廷御史,苏柏的目标可就不是他一个人了。而是整个王家,这是把王家往死里得罪,根本没有给自己留转寰余地了。
而且堂堂朝廷御史,不在朝堂之中商量国家大事,却委曲在一辆马车里,听自己这些小儿这里唇枪舌剑,要说苏柏不是蓄谋已久,打死他都不相信。
“苏柏,这可是你自找的!”
王冲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王夫人,王公子,刚刚在马车里,所有的事情我都看到了。苏公子的话,想必你们也听到了。王家并非大富之家,九公清廉,更是一向为朝野所敬佩。我并不想怀疑王家,但是这一箱子的黄金,恐怕绝不是王家能够靠俸禄积攒下来的。老夫身负御史监察百官,肃正纲纪的责任,这件事情我恐怕必须给朝堂诸公以及陛下秉报了!”
傅御史说话的声音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但是每一个字吐出,都仿佛有千钧之重。
王家大门周围,众人的怒气本来都集中在苏柏身上。但是在这名傅御史出现之后,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半个字都不敢多说,目光里更是满满的畏惧。
在大唐,再没有比那些御史更让人害怕的了。一个字说错,一句话没说好,落入朝廷御史耳里,都是可以上奏折弹劾的。
在大唐,就算是最顽劣不堪的纨绔子弟都知道,在大唐谁都可以招惹,就是不能招惹这些朝廷御史。
任何一名御史周围十公里内都是禁区,绝对没有任何王公子弟敢在这些御史周围胡天花地,以免给家里招来祸患。
众人谁也没有想到,苏柏居然会把一个朝廷御史偷偷的藏在马车里,并且和他们一起来到王家。
“苏柏这个混蛋,他疯了吗?居然敢把御史带过来,他不知道这犯了大忌吗?”
众人心中又忌惮,又忌恨。
苏柏对付王冲没关系,但他把御史带来,简直是把众人也架到火上。为了对付王家,投靠姚家和齐王,他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众人简直恨不得就离苏柏和那个傅御史十万八千里,但偏偏现在大家谁也不敢动。一旦被御史盯上,那真的就是麻烦大了!
苏柏清楚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但他毫不在乎,反而得意洋洋,目光只盯着王冲一个人身上。
“王冲啊王冲,你以为我只有这点本事吗?既然要借你的‘头’献姚家,没有两手准备你以为我会来?”
苏柏心中冷笑连连。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万一王冲还不起那一千七百两黄金,那么两个大理寺丞就是他送给王家的礼物,有他们一定可以把事情闹大。
而万一出现了什么幺蛾子,王冲居然能够还得起,--虽然他根本不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那么另一辆马车里的御史中丞也一样派得上用场。
不管怎么样,王家都再劫难逃。
“冲儿……”
王夫人抓着王冲的手辟有,脸色苍白无比。
御史出现在王家门口,这不是小事。只怕明天王家就要在朝堂上受到非议了。王夫人虽然极有主见,但都是些家里长短的。
朝廷上的事情,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顿时慌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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