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得不

可想而知，约瑟夫跟丢了，城东的环境他一点都不熟悉。

不知不觉的仓皇中，日暮降临，昏黄的光晕笼罩大地，街道上行人渐褪，只有约瑟夫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街头乱转……

他好在是找到了她。

落日的最后一缕余辉映在女孩本该白皙无暇的脸庞，她跪卧在门外，小小的身躯不住颤抖，脸颊淤青，哀嚎嘶哑，眼泪扑簌而下，掷地有声，在冰天雪地里砸出掷击灵魂的回响……

而约瑟夫看得懂。

他看得懂在决心回店时她就做好了被赶出去的准备，他看得懂泰琳为不让自己目睹这一幕拼命地甩掉他，看得懂在老板眼里女童工如牲畜般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看得懂旁人视若无睹是对底层人民冷血的嘲讽……

她才是个十岁的小女孩！

约瑟夫不敢走入她的视线，他不知她落得如此境地是否是自己的责任，他想守护她一直守护的在他眼里的明朗圣洁。

女孩明媚的笑靥一次又一次冲击在他脑海，与眼前撕心裂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他突然明白，她的笑不是因为幸福。

而是对给予她帮助的自己低三下四的讨好，是虔诚依赖口中神明的资格，是给自己努力活下去制造的假象。

原来都一样，都是可怜的小孩。

原来在这个年代，无助的孩子早已被尽数剥夺开怀的权利，无一例外。

原来她和其他稚嫩而困苦的孩童一样，被迫着摸爬滚打，不得不提前成长，不进则退，非生即死。

她并不眷恋这家店，只要能找到下一份有报酬的工作。

她不说，约瑟夫也能猜到——离开修道院那一刻，她已经没有家了。

约：泰琳！跟我走吧！

约瑟夫鼓起勇气喊道。他想守住女孩的笑脸。

女孩惊讶地回眸，艰难却固执地起身。

月光皎洁，白雪映辉。

彼时，鞋匠店大门敞开，温暖的灯火烤融了门口的积雪……

女孩又猛地回身望向招呼她进去的老板娘，稚嫩的脸庞堆满惊喜，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语无伦次地感谢。

只是吓唬一下？有惊无险了吗？

一时间，约瑟夫心中思绪纠缠。

她没事就好吧！

临近道别那一刻，泰琳冲出门外抱紧约瑟夫，虔诚低语：

泰：下次见，哥哥，愿神明与你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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