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磨砺许久,认识了这么多人,她倒也明白了不少。像斩荒与黎夜这样的人,笑未必是开心,怒或许只是随心,天生便带了些许的掩饰。
只是与黎夜不同的是,至少斩荒在她面前之时是真实的,她可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情感变化,那种感觉终究是让人比较安心的。反观黎夜,即便他笑得如此温和无害,她也不知他是否是真情流露。
黎夜眼中倒映着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你觉不觉得,人生就像一杯茶。第一口苦,第二口涩,第三口甜。回味一下,甘甜清香。平淡是它的本色,苦涩是它的历程,清甜是它的馈赠。人生就这么过去了,不知留下了什么……”
莫名的似乎有些感伤了起来,黎夜笑了一下,他一个什么情感都没有的人,讲这些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白夭夭静坐了下来,细细地抿了一口,刚入口中之时确实涩涩的,当它缓缓渗入咽喉,就有一股清香的回味,甜甜的,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初涉人世就像温水冲泡的茶,随水的起伏沉浮,饱尝如茶的苦涩;几经打拼,几经磨砺,终于尝到了清香甘醇的滋味。只是……”
白夭夭放下了茶杯,只是时至今日,她依旧不曾明白自己究竟会苦尽甘来,还是随风沉浮。
黎夜凝望着她,没有追问下去,胸口处却是舒坦了不少,白夭夭或许不是个合格的知己,却是个不错的倾听之人,最近几日有她相伴,茫茫岁月似乎也不是那么无聊了。
这感觉与平日多了一丝舒心,却也不牵强。若说他对白夭夭动了情,那他自己是不信的,这情感没有她所说的那般强烈,可是却也让他的生命多了一些色彩。
他的世界,就如他的眼眸一般,美丽而又灰沉,好像只有一个单调的灰色,再看不见其他色彩。而白夭夭倒是刷新了他对女人的认知,白夭夭低头看了茶叶一眼。
不知为何想到了斩荒的深情,若让他来讲一讲这品茶之道,他大概会说有生之年,只诉温暖不言殇,花味渐浓,茶味渐醇,倾心相遇,安暖相陪。而这也正是她如今最需要的。
一杯茶饮尽,白夭夭站起身向床中走去,“你明明就很想知道我到底想让斩荒干什么,为何却又不问呢?”
黎夜撑着头,一脸的好奇,白夭夭停顿在原地,暗讽道:“问了就能得到答案吗?”
她不是不想知道,只是即便她开口相问,也未必能得到他的真心相告,既然如此,不如不问。
黎夜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都没问又怎么知道我不会讲呢?”白夭夭嘴唇颤动,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事关斩荒,她……不能不管。
“我还缺一样东西,而斩荒是拿到这样东西最好的人选。”黎夜的声音又暖又悠长,宛如琴声一般。“你武功明明不输于斩荒,为何不自己去拿?”白夭夭回头,横眉冷对道。
黎夜挑了挑细长的墨眉,温婉笑道:“因为那个地方,斩荒更容易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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