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爱情至上的世道

头痛趁机而来，她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的地方，轻声对付恒宇说道：“付老师，今天谢谢你了。让你受伤了，真是不好意思，我看血流的有点多，不如你先去医院处理一下好吗？”

付恒宇用拆下来的纱布拭去浸出来的血珠，轻视地看着凌枫，云淡风轻地说：“我没事，我到要看看今天这店里还能来多少疯子。放心，有我在，来一个我收拾一个，绝不可能再让你受半点伤害。”

“求你了，你先走吧。这下真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他是我哥哥，我们不会再发生争执的。”凌霜哀求地眼神让付恒宇心里紧了紧。

凌枫大概也明白了其中关系，怒意散去，诚恳地说道：“不管你是谁，谢谢你对凌霜的帮助。但这是我们的家事，外人确实不方便插手，还请你理解。”

家事？哥哥？母亲？凌霜呀凌霜，每次当我觉得了解你的时候，你身边就会冒出一些人来，让我感觉和你的距离又遥远了起来……付恒宇心里又是一声叹息。

他深深地看了眼凌霜，落寞无声地走了出去。

世界终于安静了，心累到极致的时候就像一谭死水，半点涟漪也掀不起来了。

凌霜面无表情地看了凌枫一眼，默默地走回吧台处，手一挡把上面的东西统统扫掉，然后整个脑袋窝进手臂里，无力地趴着，眼泪终于流了出来，静静地浸过衣服缓缓溶入自己的肌肤深处。

凌枫已经懊恼的恨不得抽死自己，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的关心对凌霜来说是种残酷的刑罚，是沉重的枷锁，是结了痂又反复撕开的伤口。

原来自己在她的人生中早已多余，她像已经飞翔在天空中的风筝，是自己固执又愚蠢地一次次把她给拽了回来。

心痛，无奈，悲哀，像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锯着他的灵魂，他明白，原来他们真的缘尽了。缘尽了的每一分强求都是伤害。

原来这世上最伤她的人是自已，这是多么的讽刺呀。

不用看，他也能想象凌霜的泪流满面以及心酸无奈。拒绝从来都是比给予要艰难的多，这些年她不停地逃不停地躲，不停地拒绝，最终换来的却是自己的步步紧逼。

唐爱余说得对，他从来就没有真正设身处地地想过，凌霜到底需要的是什么？或许是自己一直当局者迷，不肯接受凌霜需要的不过是自己的全身而退和冷漠相对。

对一个深爱的人冷漠，太难了，太苦了，所以他选择了不明白，说到底是自己太自私了。从头到尾他最不该做的事就是一二再再二三地招惹凌霜。

此刻，他清醒的如此浃髓沦肤，是该放手了，是该终止这无穷无尽的伤害了。

他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残局，好几次手被玻璃渣给划破了也置之不理。

当唐爱余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地告诉他，母亲听说他们要离婚便逼她说出凌霜的下落，而她无意间看到他写在纸上的地址……这个时候他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谁也不怨，是他把所有事都搞砸了。

急冲冲地开车赶来，终还是来晚了一步，事情毫无余地地发生了，以最惨烈的方式。

半晌，一切收拾妥当。凌枫静静地站在凌霜面前，低头望去正好看见她露出来的鞋子上鲜血淋淋。

瞳孔一下紧缩，他蹲下身轻轻脱她的鞋。凌霜愕然地抬头，红着双眼悲凉的问：“你干嘛？”

“你受伤了。”凌枫不敢抬头，眼睛死死地盯着伤口，尖尖的玻璃划破柔软的布鞋，直直地插在凌霜的脚指上。

麻木与混乱过去，疼痛又一次袭来，凌霜不由的皱起了脸，冷汗从鼻尖处冒了出来。

“我带你去医院吧，玻璃取出来要消毒才行。”

看他痛心又谨慎的模样，凌霜心里就有一股子无名火，她冷声地说：“不用！”然后猫下身子，咬紧牙关，快速地将玻璃抽了出来。

接着随手从抽屉里摸出一瓶酒精，直接就往伤口处淋了上去，钻心的刺痛传来，她不由的“呲”了一声。

凌枫惊慌又诧异地看她，突然裂嘴苦涩地笑了起来，“我怎么忘记你是条不折不扣的女汉子了呢。”

凌霜嘟起嘴，却也是崩不住地笑了起来。

小时候打架，他俩没少挂彩，那次不是直接偷了父亲的白酒就往上倒？再久远的往事，只要冒出一点点端倪，就会被直直地拉扯出来。

不管岁月如何变迁，各自又走上了怎样背道而驰的路，曾经共走的那一段路是不会消灭的。

凌枫接过纱布，细心轻缓地替她包扎，轻声细语地道歉：“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

“这次又是为什么？我记得我们没有联系吧？我更没有惹你们任何人吧，这么强烈的恨又是从何而来？”凌霜对这从天而降的祸端很是不解，自己什么都没干，怎么就让冯湘莲恨之入骨了呢？

“因为……因为唐爱余提出要离婚。我妈一气之下迁怒了你，对不起，我来晚了一步。”

原来如此，凌霜怔愣，孩子都那么大了，难道自己还是他们之间的一根刺吗？可自己无法控制呀，就算她死了，这根刺不也要他们自己亲自拔掉才行吗？

“为什么呀？孩子都那么大了。”凌霜皱眉，明知故问。不然呢，总得说点什么吧。

凌枫苦笑，“大概是因为我一直在找你吧。”

“你找我干什么？”凌霜急道。

“是呀，我找你干什么？所有人都这么问我，连你也这么问我。我只是想知道你们过的怎么样？我只是想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能知道能站出来。我只是无法接受你们母女孤苦伶仃地四处流浪……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为什么就没有人能理解？就像犯了滔天大罪一样，人人声讨……

“哥哥……你要相信我，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你明明知道，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可你……”凌霜语气软了下来，无可奈何地欲言又止。

凌枫包扎好伤口，站了起来，手轻轻放在凌霜的头上，温柔地说：“哥哥知道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了。我也保证过好自己的日子，让所有人都满意。但是你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来你身边。”

眼底一热，那些感动和心酸作势就要随着眼泪滚落出来，凌霜重重地点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凌霜住家对面的公寓里，林帆挺直了身子一动不动地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勃然大怒的付恒宇。

“林帆，你怎么搞的？你不是说凌霜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吗？今天的老太婆和那个什么哥哥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林帆微微颔首，“付先生你别生气，凌霜确实无父无母。今天的老太太是她的养母，至于那个男人自然也是她养母的儿子，可他们在很早以前就把凌霜赶出家门，断绝关系了。”

付恒宇眯起了眼睛，冷峻的脸上杀气重重，他看着林帆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我要她死！我要所有伤害凌霜的人都死！”

林帆惊心骇瞩看向他，语气清冷地回答：“对不起付先生，我们不接受伤人性命的差事。”顿了顿他抬眼劝道：“毕竟我们都不是当事人，或许是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呢？”

付恒宇大口地喘着气，残暴冷酷的情绪慢慢散了些。

“他们走了吗？”片刻，他摩挲着没有包扎的伤口，阴沉地问。

“走了。那个男人开车把那太太带走了。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来找凌霜闹，我还在调查。你看，要不要我叫个人暗中保护一下凌霜？”

付恒宇好像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缓缓闭上眼睛，轻轻地挥了挥手，疲惫地说：“不用了，我自己来。”

林帆冷冽地看着付恒宇的背影，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讽意。

余生接到凌枫电话的时候，诊所里正忙的鸡飞狗跳。

当他听说因为唐爱余提出离婚，冯湘莲擅自去找凌霜麻烦，还让凌霜受了伤时，一向沉稳的余生猛地站了起来，对着电话大声怒斥：“凌枫，你就是个混蛋！”

排队候诊的病人和家属个个吓的面面相觑，能让彬彬有礼的余医生怒到骂人，这得是多严重的事呀！

就连谭微在隔壁诊室也听到了这声怒吼，她惊的连忙起身走了过来，见余生拿着电话的手在颤抖，眼里像有团烈火烧了起来，忙急声问道：“余医生，发生什么事了？”

余生看了她一眼，对着电话怒意十足地说了句：“是男人的话，就麻烦把你家事处理好，不要伤害无辜。另外，凌霜最好没什么事，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电话挂断，余生深吸一口气，镇定地勉强挤出一丝笑，对排着长队的病人说道：“对不住大家，家里出了点急事，我得赶回去处理一下。大家请到谭医生处排队候诊，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

然后伸出手拍了拍谭微的肩，真诚地说：“辛苦你了谭医生。”

又是凌霜！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消停，余生才回来几天，这就闹出让人失控的事情来了？

谭微觉得有些生气，也有些难过，但她没有资格，没有立场，除了装作若无其事，她还得加班加点地干活。

这就是爱情至上的世道呀！苍天呀，什么时候也派这样一个男人给我，谭微在心里哀嚎，面上却是笑意盈盈地指挥着大家：“不好意思，大家别急，请到那边排队，看病急不得，我得一个一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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