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长眼吗,赶紧给我滚开!”一声怒喝,打断了林宇的遐思。
寻声望去,只见赤练仙子正对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怒声喝道。
林宇看了一眼那个小乞丐,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轻轻起身,走了过去。
赤练仙子见林宇走来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带着满脸的怒容离去了。
林宇将小乞丐扶起,轻声说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小乞丐馒头蓬松脏乱的头发下,露出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面黄肌瘦的脸上几乎不带任何血丝,只见其虚弱的摇了摇头,道:“多谢大爷,我没事,只不过是三天三夜没吃饭了……”
说这话时,只见他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声哀求道:“这位大爷,你就可怜可怜我,给我一点吃的吧,哪怕几个馒头也行,我饿死不要求,只不过我那可怜的娘,都一把年纪了,身体还有病,也是三天三夜都没吃东西了。”
小乞丐之言,闻者皆动容,一些大善之人,还在偷偷地抹眼泪。林宇此时感觉有些惭愧,仅仅只有一门之隔,外面还有那么多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时时刻刻都在为下一顿的饭而担心,自己却在这里美酒佳肴,山珍海味的享受着,实在是太不应该。
林宇招呼掌柜,拿了一个烧鸡过来,递给了小乞丐。
还未等林宇说话,便只见小乞丐,两眼放着精光的看着那个烧鸡,时不时的还往肚子里咽了咽口水。
可是他接过烧鸡之后,并没有像常人想象的那样,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可是将其整整齐齐的包好,紧紧地攥在手中。随即又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对着林宇说道:“这位大爷,能不能再给我几个馒头?”
林宇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解,指着烧鸡问道:“这个烧鸡不够你吃的吗?”
未等林宇的话音落下,小乞丐使劲的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只不过俺娘活这么大了,还没吃过这么香的烧鸡呢,我想拿回去给俺娘吃,我要馒头是自己吃的。”
林宇的眼睛微微的有些湿润了,道:“你尽管放开肚皮吃,不够了还有,老夫人的那份,一会我就让掌柜再去准备。”
小乞丐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急忙问道:“真的吗?”
林宇微微的点了点头,道:“真的,你放开肚皮吃吧!”
说这话时,林宇又招呼掌柜,让他再给小乞丐准备几个烧鸡,几个馒头,顺便还给他要了一壶茶水,以防一会狼吞虎咽吃起来的时候再噎着。
看着小乞丐狼吞虎咽的把那整个烧鸡都给吃完之后,林宇又将茶水递上,道:“别噎着了,喝点茶水,有助于消化。”
小乞丐连一句谢谢都没有顾得上说,就仰着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等他喝的差不多的时候,林宇这才开口问道:“小兄弟,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上,请问你是哪里来的?”
小乞丐用脏兮兮的袖子嘛,抹了抹嘴,道:“俺是从河南逃难来的,本来是想来华西城投奔一家远房亲戚,可是哪家亲戚只是给了我们几个铜板,就把我们赶了出去了……”
听完小乞丐的话,林宇的表情微微一怒,问道:“朝廷不是已经拨了一百五十万两的赈灾银嘛,怎么还有这么多灾民逃离家乡?”
小乞丐摇了摇头,显得很是无可奈何的说道:“朝廷是拨了赈灾银,不过不是一百五十万两,而是十五万两,官兵弄得粥棚所熬的米汤,一大锅汤水,只有几十个米粒,清的都能当镜子照,而且也仅仅只是发了三天就不发了,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谁愿意背井离乡,过着连狗都不如寄人篱下的生活。”
林宇愤愤的攥紧了拳头,在心中弄暗自怒道:可恶,可恶,这群父母官竟然公然贪污灾民的救命钱,竟然还直接抽走了就九成之多,实在是可恶至极。
想到这些之后,林宇又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小乞丐,道:“这点银子,就给你娘请个大夫,再抓点药。”
小乞丐接过银子,千恩万谢之后,便紧紧地抱着林宇给他准备的大肥烧和那一锭银子,就像是怀揣着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一样,甚是满足的离去了,时不时的还喃喃自语道:“真是遇到活菩萨了,这下我娘有救了。”
看着小乞丐远去的身影,林宇的心情久久都能平静,他是在是想不明白,对于这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那些苦读圣贤的书的官员,难道就不懂这个道理吗?孔老夫子的仁礼之说,朱圣人的治国之道,难不成他们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林宇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又回到了座位之上。不过此时,面对桌子上的美酒佳肴,山珍海味,他却再也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看着林宇满脸愁云的样子,柳紫清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不解的问道:“淫贼,你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有心事吗?”
林宇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只是刚刚看到了灾区的百姓逃难至此,不禁心生感慨之意罢了。”
西门飘雪怅然一笑,道:“林兄侠义心肠,实在是令小弟佩服不已,然而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七 八,此乃天命,非人力可为,林兄又何必为之愁眉不展呢?”
林宇表情微微的一变,清然笑道:“西门兄说得对,是小弟我庸人自扰了,自罚一杯,先干为敬。”说完,便微微的仰起脖子,将杯中之酒尽入肚中。
西门飘雪淡然一笑,问道:“不知林兄接下来欲往何处?”
林宇稍作片刻沉思,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目前还说不准,也许还会回华山,也许会直接去黄河灾区,还有可能就留在此地,总之,都有可能!”
未等西门飘雪再问下去,林宇抢过话来问道:“不知西门兄,意欲何为?”
西门飘雪轻饮杯酒,应道:“我本受家父之命,前来参加华山论剑,可是没想到竟然会遇到如此多的变故。现已离家多日,打算近期回家看看。”
林宇表情微微有些愕然,问道:“噢,现在朝廷和中原武林已成和解之势,武林大会也即将召开,难道西门兄不想去凑个热闹?”
西门飘雪轻轻地摇了摇头,笑吟吟的说道:“林兄,你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其中原因,又何必多此一问?”
林宇轻轻盏了一杯酒,笑着应道:“原来西门兄和我想的一样,小弟再自罚一杯。”
西门飘雪笑着摇了摇头,道:“既然要罚,一杯酒又怎么能够?”
林宇笑着问道:“那以西门兄之意,需罚几杯才够?”
西门飘雪伸出来了三个手指,阴阴的笑道:“至少三杯!”
林宇很是爽快的应了一声,道:“好,就以西门兄之意,自罚三杯。”
林宇和西门飘雪之间的对话,除了阿风之外,柳紫清和燕云都听的是一头雾水,燕云初来乍到,知道面前的几个人物都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起的,也就不敢多问,只顾着埋头喝酒。
不过柳紫清就不一样了,林宇的三杯酒还没喝完,她就撅着粉嘟嘟的小嘴,问道:“淫贼,你们又在说什么呢,我又听不懂了?”
林宇莞尔一笑,道:“我和西门兄再聊些江湖之事,你个女孩家听不懂,那是自然。”
柳紫清嘟了嘟嘴,又白了林宇一眼,佯装嗔怒道:“女孩家怎么了,刚才那个谁,在这里的时候,你和西门飘雪都好像很是忌惮她的样子。”
林宇一直都以为柳紫清是一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丫头,可是没想到刚才她竟然观察的那么仔细,自己虽说不是真的忌惮那个赤练仙子,可是多多少少有些不愿和她打交道,更何况她和她师父,现在都已经投奔了东厂。
不过至于一向心高气傲的西门飘雪,为何会如此忌惮赤练仙子,林宇就不知道,不过从刚才他们二人的表情和眼神上来看,林宇倒也能猜得出来一些原因,至少今天的这顿酒,就绝非偶然,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二人事先安排好的。
“淫贼,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了?”柳紫清在一旁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调皮的问道。
林宇和西门飘雪颇有些尴尬的对望了一眼,二人都不知给如何应答,旁边的阿风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急忙对着燕云问道:“燕云老弟,你姐姐都送到了峨眉山去习武,你这么喜欢闯荡江湖,你父亲怎么不让你去拜师学艺呢?”
燕云很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父亲原本是一心一意的打算让我考取功名,光家耀祖的,可是小弟我资质愚笨,连续考了三次,都落榜了。”
林宇突然接过话来问道:“那你想不想也像你姐姐那样,闯荡江湖?”
燕云被问得是猛然一惊,过了片刻才急忙点了点头,道:“当然想了,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做梦想着假如有一日,我也要向姐姐那样,做个大侠,在江湖上闯荡一番。”
说完这些之后,他又挠了挠头,对着林宇不解的问道:“林大哥,你刚才不是还反对让我闯荡江湖嘛,怎么现在就改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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