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姓书生走到了近前,抱拳一礼道:“在下‘藏剑门’古平,领教白姑娘的剑法!”
白兰花瞧着古姓书生的脸,笑道:“哎哟,古先生还真是客气,本姑娘也听过你们‘藏剑门’的名字,虽然实力弱了点,也算是黔境的名门。好罢,今天本姑娘就让你占个便宜,拔剑先攻吧!”
古姓书生却道:“不敢,白姑娘请先出手,必要之时古某自会拔剑。”
这穷酸竟不肯拔剑先攻,连送上门的便宜都不愿占?白兰花秀眉一颦,望向古姓书生的眼光,却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与人动手拼斗,先出手一方总是占有一些优势,这便是所谓的“先机”。在双方对峙之时,不少人甚至会使出各种计谋手段,只为了抢得“先机”。
但凡事总有例外,白兰花的“点水十三式”偏偏就是一种后发制人的武功。只因为这门剑法最擅长的战法,就是用轻灵身法躲闪对方的攻击,再用“点刺”之技攻击对方招式之中的破绽和空隙,如果对方不出招攻击,破绽也就不会显露,白兰花反倒无从下手。
先前正德道长正是因为一味拼命抢攻,才被白兰花抓住机会反制得手,大败吐血。而如今白兰花故做大方,让对方先行出手,也就是这种目的。却没有料到这古姓书生竟不上当,不仅不肯抢先出手,甚至连剑都不肯拔!
也不知是这书生看透了自家的剑法的奥妙,还是他练有某种“拔刀术”的绝技。白兰花心下暗忖,已亮出架式,玉臂平举,双手一长一短两柄剑尖,遥遥指向了那位古姓书生。
北首的众人眼见双方就要开打,顿时又是一阵鼓噪呼喝。
而西南角上酒桌前的南宫奇诸人,却均是盯着场中情势,神情肃然。
南宫奇叹了一口气,道:“那‘点苍派’的女子武功高强,古老弟却连剑都不拔,也太托大了些吧!”
华不石却展颜一笑,道:“古兄既敢前去挑战,定然有所倚仗,南宫兄不必为他担心,我们只须观战便是。”
南宫奇却仍是忧心忡忡,道:“但愿如此,希望古老弟莫要出甚么意外才好。”
从先前正德道长败阵吐血开始,场中的比武争斗便有逾演逾烈之势,他们这六家门派的联盟本就弱小,如若再有所折损,就会更加不利了。
南宫奇所担心的,正是此节。
此刻阁厅中央的场中,白兰花已绕着古姓书生游走了数圈,而古姓书生左手抓着剑鞘,右手按在剑柄之上,身形却巍然不动。
先前白兰花和正德道长以及西首上来挑战的二人争斗,均是打得十分热闹,此时与这古姓书生交手,两人却久久对峙,都不出手,观者大感乏味,顿时又有不少人开始喝骂起来。
而此时白兰花已经确定,这古姓书生是做定了缩头乌龟,决计不肯先行抢攻了。她娇叱一声,右手长剑探出,平刺向古姓书生的前胸。
古姓书生斜退一步,剑鞘一抬,已封住了白兰花的剑势,而白兰花手腕一转,第二剑划向了古姓书生的右肩!
转眼之间,白兰花已刺出了十余剑,古姓书生退了十多步,长剑依然未曾出鞘,连鞘的长剑摆出的守势却是滴水不漏,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点水十三式”之中当然也有进手的招式,只不过主动强攻并非这门剑法的专长。古姓书生长剑的剑鞘乃是红木制成,十分坚硬,剑未出鞘,便相当于一根短棍,白兰花攻势虽疾,他却也尽可以抵挡得住。这等打法,古姓书生虽有守无攻,但白兰花同样发挥不出剑法的威力,双方连拆数十招,却是战成了僵局。
只不过古姓书生一路后退,已经退出了十余丈,这阁厅虽然宽敞,但是到此时他也已退到了边缘。
而白兰花也看准了在古姓书生身后丈许之外便有一根红漆大柱,立时双剑连出,封住了他朝向两侧闪避的空间,存心将这古姓书生逼到大柱跟前,要让他退无可退。
古姓书生又后撤了两步,后脚跟碰到了大柱,已是无法再退,眼见下一剑定是接不住了,他手中的带鞘长剑立时挥出,反击向白兰花前胸!
白兰花早就等着这一时机。只因为对方一旦出招进攻,就难免要露出破绽,她的剑法便可得以发挥。而好容易将古姓书生逼到此境,白兰花已决心要一招取胜,绝不能再让他逃走!
白兰花右手长剑斜刺,已点在了古姓书生的剑身之上,巧力所至,已将对方的剑势引开,而她的身形一弯一折,欺到了对方近前,左手所持的短剑已刺到了古姓书生的咽喉!
这一招正是“点水十三式”中的绝招“折枝引”!
这本是万无一失的一招,只因为对方的剑势已被引开,前胸露出了破绽,此时进袭自是十拿九稳。可是,白兰花却忽略了一点,便是古姓书生的长剑一直还藏于鞘中,并未拔出!
也就在此时,寒光一闪,古姓书生的长剑已然出鞘,白兰花倏然发现,她右手剑所引开的,并非是对方的长剑,而只是一支乌木剑鞘,对方真正的剑势,正斩在了她左手疾刺而出的短剑剑刃之上!
只听得一声脆响,白兰花左手短剑应声折断,而古姓书生剑势一转,长剑横斩,白兰花右手上的长剑一轻,也被削为了两截!
白兰花大骇,纵身后跃,疾退出三丈,脸上露出又惊又怒的表情。她两只手上的钢剑如今都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比匕首也长不了多少。
那位古姓书生也不追赶,倒提着长剑站在原地,说道:“白姑娘承让了!”
原本白兰花自认为已经稳操胜券,居然在一瞬间被对方削断了兵器,情势在瞬间就已被逆转。直到此时,白兰花才有机会看清楚古姓书生手里的长剑,却只听那柄剑光华隐隐,剑刃之上游影流动,竟然也是一柄宝刃。
原来对方一直只守不攻,又不肯拔剑,便是为了等她使出绝招,再依仗宝剑之利取胜。如果古姓书生一早就拔剑相向,白兰花见到那柄长剑外观不凡,定然会小心应付,不肯轻易用自己的兵器硬碰对方的长剑。
她的失手与其说是技不如人,还不如说是上了恶当,又被这古姓书生的宝剑所趁之故。
白兰花的目光望着跌落在地上的两支剑尖,又瞧了瞧手中的断剑,问道:“你用的是什么兵器?”
古姓书生道:“此剑名为‘秋水’,虽比不得上古神兵‘墨阳剑’,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利刃。”
白兰花咬了咬牙,道:“好,算你厉害!”
她说完转身而行,走回了北首宴席。兵器已断,自是无法再战,她即使不想认输,也没有办法。
倚仗宝剑之利取胜,自是不那么令人服气,白兰花退下之后,不仅北首宴席上有人喝骂,东西两面的江湖门派中人,也有不少人面露鄙夷,嗤之以鼻。
不过这些人虽然心中不忿,一时之间却无人上前挑战。“秋水剑”削铁如泥,刚才听涛阁内所有人都已亲眼所见,而就刚才与白兰花交手之时也可看出,这古姓书生的武功亦算不错,加上宝剑之助,实在并不容易应付。
西南角上的酒桌前,南宫奇长舒了一口气,笑道:“原来古兄有一柄如此锋利的宝剑,那当然大有胜算,害得我白白为他担心了一场!”
华不石道:“古兄的‘藏剑门’以铸炼兵器闻名江湖,他携有宝刃也是理所应当。不过仅凭此点要想夺下今夜的剑王,只怕仍是不够。”
南宫奇道:“哦?我倒是认为在此阁之中,只要‘七大门派’的高手不出手,古兄取胜还是有些希望的。”
华不石道:“话是不错,可是你瞧,东首已经有人出来了。”
南宫奇闻言扭头望去,脸色立时变得难看起来,因为他已看见从东首宴席上出来的人,正是“华山派”的长老于竣。
先前争夺“沉虹刀”时,此阁之内的“七大门派”除了少林圆光大师派出了一个小和尚,象征性地出手比试了一场,一众主事的高手人物均未出手,似乎两柄宝刃并不能打动他们。此时这位华山长老走了出来,听涛阁内顿时就己鸦雀无声,就连北首川境的那些粗豪之人,也闭上了嘴巴。
“七大门派”乃是天下白道的领袖,在江湖之上的地位毕竟不是普通势力可比,谁也不敢无端地开罪他们。
“藏剑门”的古姓书生,显然也没有料到会有“七大门派”中人出来挑战,一张脸庞已有些苍白,盯着于竣一步步走到了近前,就连握着“秋水剑”的手也有些颤抖。
在这等情势之下,双方还没有战,他的心神和气势就已经有所动摇,完全落入了下风。
于竣本是貌不惊人,身材也不算高,但此时站在阁中,却犹如一座高山一般,令人顿生敬畏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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