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北京和谈

　　朝廷和邹德归达成了共识，议和的事也就定了下来，和谈的地点便定在了北京。虽然英国人和俄国人都极力主张，先停战再谈判，但是北满州还是坚持自己的规矩边打边谈，什么时候谈妥了，什么时候在停战。英国人早在英满冲突的时候，就领教过北满州的这种坚持，而且现在刀在北满州手里，他们不肯停战，也就只能由着他们了。

　　作为调停方的英国和大清，分别派出了威妥玛和文祥作为他们的代表，俄国的全权代表也只能是俄国驻华公使巴玉色克。北满州方面的代表虽然是已经身在北京的邹德归，但是他们还从长春弄了一个以栾玉为首的使团过来。栾玉使团除了辅助邹德归和谈之外，也将作为公使常驻北京，成为朝廷和北满州之间的沟通渠道。和谈结束之后，北满州还得出兵帮大清平叛，朝廷也得给北满州相应的利益回报，北京没有个使团双方可没办法及时协调沟通。

　　北满州对设立驻京办事处这个事，可是非常的上心，给予了极高的重视。栾玉出任公使之前，可是北满州的内阁成员，更是皮润民的头号干将。派一位内阁重臣出任公使，可不是为了什么外交对等，而是为了攫取更多的利益。大清和北满州之间的关系极其别扭，根本就不可能弄出什么对等的事来，到是有了领事裁判权和通商免税权之后，北满州需要维护好自己的倾销市场和原料产地。

　　栾玉为什么来，还不是重要的事，眼下的头等大事就是和谈。大清急着北满州出兵帮他们平叛，英国人生怕北满州彻底干垮了俄国，俄国人要保住他们兵力空虚的西西伯利亚，果兴阿也有点力不从心，所以四方现在都希望尽快让战事停下来。

　　“这还谈什么，接着打吧！”虽然都希望停战，但是当威妥玛和文祥看到俄国和北满州的意向书之后，都觉得这场和谈根本就不该举办，两边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那里有可谈的地方。

　　北满州的条件已经很过分了，但多少还有点余地，俄国的条件则完全是再痴人说梦。北满州还是坚持打到哪里算哪里，只要是他们占领的地方就归他们了，不过他们可以做适当的退让，比如俄军交出目前还在其控制下的庙街和库页岛，北满州将交还俄国在雅库茨克以北的领土。赔偿问题上，北满州认为是俄国在一八五八年对中国的侵略，导致了后续的一系列问题，而且俄军有虐杀占领区中国平民的行为，所以北满州要求俄国赔偿两亿卢布，约合一亿五千万英镑。

　　这个方案，可以说是北满州的一厢情愿了，英国和西方世界都不会认同满洲人的想法。收回外东北是北满州的正当权利，俄国割两块地做赔偿也无可厚非，但是满洲人一口气吃下俄国几百万平方公里的疆土，可就很过分了，欧洲向来没有这个规矩。若是像满洲要求的这样，我打下来了就是我的，哪欧洲现在就剩不下几个国家了。拿破仑干掉西班牙，也只能是让自己家人当西班牙国王，而不能彻底在地图上抹掉西班牙这个国家。欧洲人非常不适应灭国战争，也不能接受大规模的领土吞并，当然非洲和美洲在他们眼里是无主之地。英国佬虽然不认同，但是大清这边到是觉得北满州的这个提议很合理，非常符合东方的一贯风格。

　　至于俄国人的方案，则比满洲人的还要过分，根本就是一个梦幻式的想法。俄国要求满洲军无条件退出包括外东北地区在内的所有被占俄方领土，并赔偿因战争导致的俄方一切损失，赔偿金额高达五亿卢布。好在俄国人在做梦的时候，还没忘了外东北的领土纠纷，所以他们提出，在停战之后，由与会的四方派出代表，共同对外东北地区完成勘测，以当地居民主体建筑遗迹为依据，通过协商的方式把外东北给分了。

　　这个方案已经不是东西方观念差异的问题了，完全就是俄国人吃错了药，威妥玛和文祥看过了之后全都大摇其头，何况是满洲那帮狠角色。只要邹德归看见俄国提出的这套东西，谈判估计也就结束了，这方案根本就没有靠谱的地方。俄军已经被揍成那个熊样了，还敢提这种要求，俄国人也真是疯了。威妥玛甚至不得不连夜发电报询问日本方面，是不是远东战局有了极大的变化，俄军是不是取得了非常辉煌的胜利，不然怎么会提出这么鬼扯的要求。结果自然还是那样，远东的俄军还是蜷缩在鄂木斯克、庙街、库页岛等最后的三个据点里，正在被满洲人狂殴。

　　“俄国人真的是疯了！”威妥玛不得不发出了绝望的哀叹。

　　其实威妥玛还真的冤枉了俄国人，这个方案既不是巴玉色克自己研究出来的，也不是圣彼得堡的老爷们拟定的，而是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特意找了中国通，费了好大力气才搞出来的专项方案。俄国人分析了中国人的性格特点，并依据以往的成功经验，做了非常充分的功课，才搞出了这么个梦幻条款。这个方案之所以会这么不可理喻，是因为沙皇找到中国通有点问题，依据的成功经验也过于另类。

　　亚历山大二世找到中国通是正准备搬家去巴黎的阿穆尔斯基伯爵穆拉维约夫，他们依据的成功经验，便是穆拉维约夫讹诈奕山。俄国人基于这种奇迹思路提出方案，自然也就严重的偏离了事实。从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到圣彼得堡的各位老爷，他们都相信穆拉维约夫，会再次给俄国带来奇迹，懦弱的中国人，肯定会再次送给俄国一份惊喜的大礼。

　　所以巴玉色克得到了来自沙皇的最高指示，对待中国人的态度一定要蛮横，要求要尽量的过分，武力威胁更是要时刻挂在嘴边。俄国不但要把远东的损失降到最低，还要进一步攫取在中国的利益，如果能通过言语恫吓，把海参崴或者大连、旅顺弄到手里，那就完美了。目前俄国政府比较缺钱，所以一定要让富裕的北满州政府，把俄国未来三年的财政预算都给赔出来才算完。

　　“公使先生，我不知道俄国人是怎么考虑的，但是我敢保证，如果他们的这份方案送到了邹德归先生的案头，战争非但不会停止，而且规模将扩大很多。我记得您也与果兴阿将军有过接触，他可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文祥非常善意的给了威妥玛一个忠告，但愿这位英国公使能起点积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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