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完成的契约

　　只是十一月份还想找到理想的工地已经是一种奢华的愿望了。。

半年来几乎没有任何成绩，虽然预先还了老板四万多，可是住院的费用加上丫丫学校的费用，我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债主罢了，而且还亏空了不少钱，等我找到了个正在收尾的工地时已经进入了十二月份。。

天气越来越冷了。

穿梭在午夜惨白的路灯下，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我和副座上的男人都吓了一跳，不过我很快就反应过来，肯定又有一份契约在等着我：“没事，你慢慢想吧，我接个电话。”

“好。。”男人愣愣地点了点头，又拿起名片仔细斟酌着。挂了电话后我默默地叹了口气，因为这个男人肯定不会给我任何希望，毕竟连一个肾都考虑了这么久，又怎么可能会出卖自己的其他东西呢？

就更不用说灵魂了。。

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直到我把车开到了目的地，男人都拿不出任何方案：“我可以考虑多久？”他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你想考虑三十年都可以。”我淡淡地说：“还有客人在等我，二十三块谢谢。”看着身边的男人，我忽然就想起了那个把自己卖到差不多的先天残疾男人：这么久了，你应该早就死了吧，可惜了你的灵魂。。

可惜了，你的灵魂。。

除了叹气，我已经不懂如何表达我的内心了。几个月没见，副座上的老人已经缩水了至少两号，深陷的眼窝里，一双无神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同样塌陷的嘴角还在微微哆嗦着：“我已经准备好了。。”

这就是我特意赶来收购的契约对向，几个月前身高还有一米六左右的古稀老者，此刻却比丫丫的体型大不了多少。我不是死神，可是我一眼就能看出他已经到了油灯枯竭的程度，而且我还能看出车外等待者脸上的急切神色。

“兄弟。。”车外的男人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说你能不能快点。。你看我爸已经快不行了。。”

凌晨两点的空旷街道旁，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妇，一个叼着烟的二十左右岁大男孩正扒在副座车窗外，除了迫不及待以外，我丝毫没有办法从他们脸上找出哀伤的成份，只有一阵阵微凉的风轻轻拂过。。

“我不是你的兄弟。”我看着车外急切的身影冷冷地说：“他还没点头，所以契约无法完成。”

“哎呀爸，你倒是快点头呀！”车外的女人急了，把手伸进车里推了推干尸般的脑袋：“你看，他已经点头了，快点把钱给我们吧。”

“你在替她点头？”我看着女人的眼睛冷冷地说：“那就由你来帮他完成契约，钱马上就可以给你。”

我猜我的话应该很有杀伤力，因为女人被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摆手，连声音都在颤抖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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