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她的脸呢

话一出口，向晚惊讶不已。她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个时候还会第一时间想到顾西。与其说是想，不如说是期盼。她期盼着奇迹能够出现。

即使她明白，那是将自己害成这个样子的幕后凶手。

可是，她爱他。

爱的迷了人心。

身边的男人轻轻的将向晚的手放在了怀里，向晚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和炽热的体温。虽然她现在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面前男人的脸，但是她能够很确定的告诉自己，这个人不是顾西。

他没有顾西的气味，他的身体不是顾西。

向晚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及自己的伤情，她需要更多的精力确保自己目前的状况是安全的。面前的男人确定了不是自己心爱的人，她忽然有种莫名的恐慌，让她下意识用力抽回了手。

“你究竟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向晚将手抱在胸前，身体也紧跟着蜷缩成团。她不能再让自己受到任何意外和伤害，之前的事例就是对自己最响亮的警钟。

男人坐在床边没有动，却默默的再次去抓住了向晚的手，任凭向晚怎样挣扎就是不肯放手，“向晚，是我，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柳言之。”

“柳言之？”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向晚安静了下来。她仔细去听，去回想，面前的男人忽然变得熟悉起来。心理上能够接受，身子也开始慢慢的向他靠近，向晚试图看个清楚，“真的是你吗？你不是去国外了吗？”

柳言之没有及时回她，而是将她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轻轻地，不着痕迹的感受那手上的冰凉。

有种滚烫的东西悄然流在了向晚的手背上，那感觉过于明显，令向晚心头一紧。

“柳言之，你是哭了吗？你怎么哭了呢？”

心头那处柔软的东西在作怪，向晚慢慢向前伸出另一只手试图帮柳言之擦掉脸上的泪水，可是眼睛不争气就是看不清楚，另一只手没能准确的落在对方的脸上，而是朝着柳言之的耳朵伸了过去。

柳言之及时捕捉到，将她的手全部揽在脸上，眼眸紧跟着露出彻心的悲痛，“向晚，你怎么，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如果不是我一直找你，这一星期的时间你就算不被海水淹死，也会饿死、疼死…”

话停一霎那，向晚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许是自己有些太大意了，从醒来到现在她将精力全部放在周边的事物上，都没有去关注过自己，现在静下来仔细的回味一下，自己似乎才是受伤最重，最应该被关注的那个对象。

想到这儿，向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无比疲乏，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没有任何精气神儿，眼前也更加模糊起来。

“你说我失踪了一个星期吗？”向晚不停的眨着眼睛，试图缓解眼睛的不适将身边的一切看清楚，但还是失败了，“我的眼睛看不清楚，难道也是与这个有关系？”

柳言之伸手扶住向晚的肩膀，嘴唇紧抿，有千百种焦虑揉进眸中，“向晚，你不仅失踪了一个星期，还在床上昏迷了一星期，医生说你在海水里泡的时间太长了，眼睛有点炎症，不过过段时间就会好了，但是你的脸却…向晚，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柳言之的话像是一剂消炎药，洒在伤口上醒了意识激了疼痛，不说还好，这一提醒，向晚突然感觉到面部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用力撕开肉皮，让她控制不住想要去抓。

“啊——怎么回事，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会这么疼…”

刚刚拿到脸上的手被柳言之及时抓了回来，“向晚，你不要碰它，忍忍，我去叫医生来，你不要碰它！”

柳言之起身却被向晚抓住，她克制住了抓脸的冲动，心中已是充满忧虑，看不到的面部表情在复杂的情绪下变得无法形容。

“你不要走，你告诉我，我的脸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疼…”向晚低眸，不祥的预感在心头挥之不去，“我记得那些人手里拿着水果刀，他们要毁我的容，那刀子特别锋利，不管我怎么喊他们都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就那样慢慢朝我靠近…”

向晚形容着，像是在回顾曾经做过的噩梦，满眼的恐惧顺着全身蔓延开来，她的身体开始发抖并且频率越来越高，“我不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害怕所以就昏了过去…难道他们真的划我的脸了吗？不可能，他们怎么会这样对我？！不可能，老天不会对我这样，不会的！”

向晚发疯，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哗哗流下，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凭它肆意吞噬了自己。柳言之站在身边，默默回身看她，却早已泪流满面。

“向晚，你不要乱想，就算你真的毁容了，还有我，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不要…我不要听这样的话！我不要成为别人眼中需要照顾的人，不要成为别人的累赘…”

柳言之向前，用力抱住失控的向晚，试图用自己宽广的胸膛给予她一丝安慰，但是显然失败了。向晚像是发狂的野兽，胡乱捶打自己的脑袋后最终在柳言之修长的胳膊上狠狠的咬下。

那痛，撕心裂肺，却不及他心头痛的万分之一。

柳言之咬牙，含泪默默承受，直到向晚松口他才缓缓舒了口气。向晚抬起头，望向面前的这个男人，眼神朦胧中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你为什么不躲？”

“我不会躲开的，只要你需要我永远会待在你的身边，好好照顾你。”

对于柳言之的深情此时的向晚根本看不清楚，眼睛看不清世界反而使她更加烦躁和自卑，她低头狠狠的咬了嘴唇，直到血腥味渗入口中，丝丝疼痛提醒着她。

“原来，这根本不是个梦。柳言之，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照顾，造成今天这个结果完全是我自己的原因，这个结果我能承担。”

听了这话，柳言之瞬时急了，“你怎么承担？你一个女孩子你想怎么承担？”

向晚闭上眼睛，却控制不住眼泪往外流，她的心在滴血，似乎要将全身的血液流干净方能放过这个柔弱的女人。

“就算是死，这也是我的一种结果。”

“死？向晚，你就是这样承担的吗？”柳言之抓起她的手，用力攥紧情绪激动，“你有想过你的父母吗？还有你的弟弟向男，他们都需要你的照顾。还有，你有想过我吗？就算你不在乎我，你想过顾西吗？失去你，这些爱你的人该有多难过…”

“不要和我说顾西！以后都不要在我的面前提到这个人的名字！”向晚突然情绪失控，扯回了自己的双手，开始疯狂的摔砸东西，“都是他，都是他…”

柳言之有意站起身不去阻拦，任凭面前的女人发泄。但是，有一点他却想不明白，为什么向晚听到顾西的名字后反应会这么大…

顾西不该是她最爱的男人吗？现在向晚情绪如此激动，难道这件事情与顾西有关？还是顾西做了什么对不起向晚的事情，伤害她至如此地步？

终究柳言之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嘴巴，待向晚没有了什么可扔的，渐渐冷静下来后，他坐在她的身边轻轻开了口，“告诉我，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向晚开始哭，大声而激烈的哭。像是将挤压了多年的委屈全部哭出，那声音痛彻心扉。

柳言之实在看不下去了，打开怀抱紧紧抱住向晚，脸庞悄然贴在向晚的头上，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慢慢安慰。

哭声在近半个小时后渐渐变小，向晚已经没了力气，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完全松软在柳言之怀中。

“不要问我了好吗？让我安静一下。”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悄悄洒在白色纱布上，像是刻意照明纱布上的红色血迹，温暖的光芒便也变得不再温暖。

柳言之帮向晚慢慢躺下，帮她盖好被子待她睡着，便出了病房门。他需要再次找到主治医生确认向晚的情况，就算不能帮向晚恢复至少也要让她少点痛苦。

主治医生的办公室离VIP病房区很近，没走几步便到了。主治医生陈主任是柳言之的朋友，也是医院中的招牌，能够让他及时出马第一时间放下一切鼎力相助的，也只有柳言之办得到。

“陈，你告诉我，向晚的状况到底怎么样了？”

柳言之抓住正在分析资料的主治医生，不管对方有无时间硬是将其拉到了一边。陈主任整理了一下被抓乱的白大褂，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在海里泡了那么久才被发现，肺里面由于进水有了炎症，你最好不要让她过度激动。眼睛得了结膜炎，这个过段时间也能好，但恐怕以后会留病根，会经常发炎犯病。其他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只要好好休息配合治疗，我想应该很快能够出院。”

陈主任话一落，柳言之便深深的舒了口气，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宇间紧跟着拧成了疙瘩，“她的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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