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居然送回自己家

最后进城像是一员副将，骑在马上，怀里却抱着一个白色包裹，尽管马走得很慢，还是有些颠簸，宗一仔细看去，有长长的头发从包裹里露出，垂下来左摇右晃，这是不是小姐？活着还是死了？

他把握不了，想要出城去看，却突然城门紧闭，进城的宋军四处通知，让所有的人都上城楼，要么向城中的高地转移，马上城里要进水了。

街上的人瞬时散得尽光，骑马的人也加快了步伐，不知这人要把小姐往哪里送？他跟着马跑，哪有马儿跑得快？还没跟上，铜锣响起，山水冲下来了，尽管城门紧闭，还垒了沙包，依然有水进入，很快城里面的水也到了小腿肚子了，城外的水可能已经人那么深。

终于找到马了，居然拴在熊耳家的大门口，这里地势很高，要上十几级台阶才能进屋子，一进门却被拦住了。把守的士兵说，这里是赵将军住的地方，闲人免进。

宗一就说他是这个地方的奴仆，主人战死了，他无处可去，情愿到这里来侍候新主人。

赵安已经把女子送进最好的卧室，睡到床上，正要找人去找大夫，听说这个都腮胡子是这个地方的仆人，一定对城中熟悉，就说有个女病人住这里，受了重伤，正要找大夫，就让他去。

宗一一看，这正是抱着小姐的那个军官，既然要请大夫，就说明人没有死，要看看是不是小姐就好了。于是说：“小人马上就去，但是大夫如若问起，总要说一下伤势吧！”

赵安就告诉他，是从从楼上跌下来的女人，全身都是伤，哪个地方骨头断了搞不清楚，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迷。

宗一心中有数了，又说城中有水，医生也接不来。

赵安说：“你不能骑马去吗？回来让医生骑马，你走路。”

他装成唯唯诺诺的样子，骑着马去请大夫，找到城里医术最好的老医生，抱她上马，自己牵马涉水回家，带给赵安。大夫看了病，又让他去抓药，回来以后，那个将军已经走了。只有老大夫留在房中看小姐，煎好药，端进来，宗一确认是旧主人，二人交换眼神，心领神会，给她找了以前的一个丫鬟。

因为从家带出来的陆续死了，到泸州这边找的女孩子随便叫什么名字，碗儿盘儿的。碗儿机灵点，找了回来，叮嘱好了，也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找出她以前的衣服。

穿好衣服，解了小便，喝了药，大夫才进来。

宗玉萍说：“大夫辛苦了，可以去休息，这里有丫鬟照顾就行了。”

老医生说不行，那个赵将军蛮不讲理，吩咐他守在这里，一直要等你脱离危险期才准走。

玉萍便问是否还有危险？医生说已无性命之虞，宗玉萍就恳求他，只要来了外人，只要自己闭上眼睛，就对人说还有生命危险行不行？

老大夫也看出来了，送她来的那个男人不安好心，给他换药，都目不转睛盯着，色眯眯的，就点头同意了。

所以，等赵安再回来，看见房中多个女孩子，就问怎么回事？老大夫才说，女病人大小便不方便，端茶递水的老夫也跑不动。

“既然如此，你就到随便住到哪个房间？有事儿叫你再来。”

大夫就说不行，病人还没过危险期，肋骨断了几根，刚刚接好，如果错位，即使活下来，恐怕也是个废人了。

两人正说着，门口卫士就来报告，说王将军来了。赵安大吃一惊，问谁走露了风声？但也只好迎了出去。

王立一看见赵安就没好脸色，问他怎么躲到这里来了？摔伤的那个女病人送到哪去了？

赵安就说：“你的救命恩人就住这里啊！”

“我不是叫你送到一家好些的客栈去吗？我把全城好的客栈都找完了，怎么也找不到你们。”

赵安说，客栈都在大街上，大街都被淹了。

“第二天水不就退了吗？”王立依然不高兴，“客栈都有楼，到楼上不就行了吗？现在人怎么样？”

赵安看出他的心思，马上引进去看望，还一个劲地表功：“你看看，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这个地方水淹不到，闹中取静，我已经请了大夫，找了佣人伺候，给她治疗包扎了。”

“既然安顿好了，你就应该到军中服务，怎么老呆在这里？我们才进城里，百废待兴，你可不能偷懒……”

赵安被训斥了半天，连忙辩解：“不就是为了照顾你的恩人吗？再说，我满城都已经侦查过了，这是最好的府邸，又华丽又宽敞，你和张大人都可以住到这里来。我已经派人把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就准备请你们来居住呢！”

王立这才笑逐颜开，说：“还是部下忠心，张大人已经在东门住下了，翌日他还要回去，现在掌管全川军政，忙得不可开交，泸州的管理，就交给我了，我是要在泸州住一阵子的。”

“我是跟张大人回去呢？还是随将军领留在这里呢？”

“张大人要带走大部分人马，我这里人手不够，已经求得他准许，你就留在这里，陪我治理泸州……”

赵安心中欢喜，就说这府邸很大，军官们都住这里也住得下。

王立摇头说：“我们要分而治之，你到东城驻守，我在这边住下，每天傍晚你来汇报一次，尽快稳定市区，不得扰民，你带人马赶紧去吧！”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什么都搞好了，王立来捡落地的桃子，哼哼，这就是当官儿的德性。眼看这美人儿到不了手，赵安心里痒痒的，好歹每天还能来一回，抽空还能看看她，反正现在还没过危险期，等待日后吧！

从医生到奴仆，都觉得新来的军官好多了，不仅模样俊俏，而且对上上下下的人都态度和蔼，尽管现在是一城之主也没有摆谱，口口声声说床上这个女人是他的救命恩人，每天只是进来看一看，也不打扰，自己睡到书房里去，除了处理公务政务，这就是看书写字。

老大夫还特地说：“王将军真关心你，还问吃什么能够让你尽快好起来？”

就在这庐州府邸中，宗玉萍记忆复活了，熊耳死了，刘整走了，现在又来个王立，这里简直就成了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我也不是人皆可夫的女子，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表皮伤好了一些了，胸部的疼痛也好多了，好了又如何？女人只是一枝凌霄花，攀援在别的物体上，登上高枝儿才能开放。泸州城的拉锯战不知道要进行到何时，天下不太平，女人无所依，想起来暗暗垂泪。

胸口的夹板是用薄薄的篾片儿做的，躺着也磕得疼，拆掉之后，舒服多了，老医生就说恢复得不错，静养就行了。禀告王将军，说他还有别的病人要治疗，要求回去。王立特地到房间里来问她，是不是还要留医生在这里？

有外人在跟前毕竟不方便，宗玉萍便摇头，说自己好多了，可以不要医生了。

这天，碗儿端来了一盏黏黏糊糊的东西，白生生的，不知是什么玩意儿？说：“这是王将军送来的，让我们烧给你吃的，叫什么燕窝，说是名贵大补。”

燕子的窝？这也能吃吗？伤口未好，前途莫测，宗玉萍一点胃口都没有。再看到这东西糊糊涂涂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腥气，更不想吃，推开碗说：“罢了罢了，让他自己吃吧！”

王立似乎就在窗外，等着看她吃的效果，听到这里，马上进来。第一次看见宗玉萍已经坐起，眉开眼笑地说：“哦，你已经好了吗？”

宗玉萍捂住胸口：“这里还疼得很……”

“西子捧心也是美的。”Ｗ看见有丫鬟在这里，淡淡一笑说，“那更要多吃一点，吃好一点。”

“但是，燕子窝是好东西吗？”

“此燕窝不是彼燕窝啊，这是一种金丝燕的窝，还从外邦来的呢！补气养血，润肺养颜。对你疗伤很有好处的！”

“既然将军厚爱，特意为奴家搞来的，我吃就是了。”

宗玉萍正要接，王立把她的手推开了：“好像冷了，虽然天还热，你依然不能贪凉，再去热一热吧！好像还有蜜桃，放在一块煮，甜甜的也有点滋味。”

丫鬟端着碗出去了，王立搬着凳子，往床跟前挪挪。宗玉萍心悸，赶紧道谢，想用语言稳住对方：“有劳将军如此照顾，民女实在消受不起呀。”

王立淡淡一笑：“夫人客气了。”

宗玉萍大惊失色：“将军，你折煞奴家了，怎么叫我夫人呢？”

“还想瞒我吗？你在城楼上已经说过，你是被熊耳抢过来的，这是他的府邸，阴差阳错，赵安把你送进自己家里来了，你是这里的女主人，难道不应该叫你夫人吗？”

“哦——”她痛苦地**着，“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他抢来的，蒙古将领在家里都是有妻子的。”

“真的吗？他在哪里抢你的？”

宗玉萍早就编造好了，把娘家拿来说事儿：“我本是盐商之妻，婆家姓冯，家在成都，蒙军占领成都之后，全家逃难，丈夫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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