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稀松的武功,哪里是马青苗的对手?却反而给她就汤下面的机会,把绳套两端拉扯起来,绕住他的胳膊,三下五除二,绑住了他的双手双脚,不过几口茶的功夫,马顾郎就变成了一个大大的肉粽子。
他这才知道大事真的不好了,色厉内荏地问:“你,你敢捆我?我可是钓鱼城十七万人的第一公子,莫非细作不成?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马青苗依然笑得轻轻巧巧的,“我说了我是竹叶青,难道你不知道!情爱是残忍的,让你做一回风流鬼吧!”
在灯笼昏暗的光线照耀下,马顾郎这才看清,对面的女人尽管咧着嘴笑,但那一双幽幽的媚眼此时却闪着夺刺目的光芒,顿时腔子里蹭蹭蹭地冒出冷气。斜眼朝洞的开阔处望去,满天星斗,像是无数幽灵在对他眨眼睛冷笑——身子被捆成这样子,她只要将我一滚,就会推出山洞的那一头,掉下万丈深渊,我就粉身碎骨了……
想到这里,他双腿一软,身子就瘫倒了,跟着哀哀求告:“大姐啊!我的小姑奶奶,饶了我吧!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干嘛这样对我呀?”
青苗不慌不忙,却在一旁撕扯被单,听到他的哀求,媚笑道:“公子啊!小女子可是一个贤淑的人,又温顺又听话,不是你叫我缠的吗?”
都怪自己,好色轻敌,马顾郎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等委屈,想挣脱绳子,却被勒得更紧,尤其是手腕,都快要被勒破了,愤怒至极,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是哪家贱人,居然敢捆绑老子,龟儿子不想活了?”
“闭住你的臭嘴,你他妈才贱呢!”青苗刷了他一个耳光,那胖嘟嘟的脸颊又高了一分,自己才使出些微力量,已经让对方杀猪似地叫喊起来,她另一只手已经抓了一条被单布,趁他张嘴,狠狠地塞进去,只剩下呜噜呜噜猪的哼哼了。
她这才拍拍手,又是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不要在这里睡觉吗?反正,守城门也指望不了你,做你的黄粱美梦去吧!”
说完将他推到稻草上,取下灯笼兀自要走,上了两步台阶,又折回身子警告他:“注意点哦,别乱滚,下面可是万丈深渊,掉下去了,别给蒙古人把你抓住烤了吃了啊!”然后嘻嘻一笑,提着灯笼轻捷地走了。
回到家里,儿子已经睡着了,凤儿也回她自己房间去了。青苗也不叫她,自己洗脸洗脚睡觉,只觉得心旷神怡,睡得特别香。一直到凤儿打洗脸水来,儿子已经不在身边,说是去吃早饭了,她才起身,懒懒伸了个懒腰,大惊小怪地说:“哎呀,太阳都晒我屁股了,你怎么不早点喊我?”
“还怪我呢!睡得那么香,不是七月叫你,我都舍不得喊你起来,昨晚啥时候回来的?”
“约莫四更天了吧!”青苗一边穿鞋一边说。
出去闯荡几个月,两人的关系又深了一层,风儿肆无忌惮地奚落她:“你那个破姨妈,烧什么好吃的?你吃得不想走了?”
“她家能有什么好吃的?咸菜稀饭而已,才不是个留人的地方呢!”
“那你去偷人家大牯牛了?”
“姑奶奶像个偷牛的贼么?”青苗走过去洗脸,放下毛巾,绷不住了,哈哈大笑,“昨晚上倒是捆了一头大肥猪。”
“啊?谁家跑出来的?”凤儿信以为真。
“马家啊。”
青苗将汗巾扔进面盆,凤儿被溅了一脸水花,心里突然一凉:“怎么回事?”
“有其徒必有其主嘛,你踹了他一脚,还没有我解气,我把他捆起来了,丢在飞檐洞里了。”
“他是谁?”凤儿装糊涂。
“你踹了哪个一脚?”青苗嘻嘻笑着,到饭厅里走。凤儿跟屁虫一样,跟着过去,要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青苗一边吃早饭,一边把昨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笑,凤儿也跟着一起傻乐。
但是笑过以后,又有些心悸:“哎呀,他好歹是个军官,又是山上的头号公子,你这样可太过分了……”
“军官怎样?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谁叫他不干好事呢!”
“但是,万一有军情,耽误了正事怎么办?他父亲好歹还是元帅,还是一城之主,找不到儿子,弄得人心惶惶的,影响到钓鱼城的防御大事,不是要怪罪到你头上来吗?再说了……那个洞口下面就是悬崖峭壁,万一滚下去了,小命也没有了……不管怎么说,他都只是一个未遂的犯人,也不该死罪吧!”
丫鬟一口气说那么多,让青苗另眼相看:“你个小蹄子,那么头上长疮脚下流脓的坏东西你还护着他?是不是看上他了?”
“小姐,你怎么这么说?我手上还带着巴全的信物呢!这话传出去可不好。”凤儿有习惯地晃晃手腕。但嘴上这么说,昨天晚上睡在床上,却把玩着公子送给她的那一块玉佩,再想到他挑逗的言语,半夜都睡不着,听主子这么一说,脸突然红了。
青苗似乎看出些端倪,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得太大,斜着眼睛瞟着她:“哎呀,我看你们是不打不成交,说不定真看上他了,怎么说呢?我看你心疼,去把他放出来吧!不过你别说是我干的事哈,传出去,没事还说有事呢!”
凤儿这才喘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别人还给了自己一块玉,投桃报李,不能太折磨人了,真要出了事,小姐倒霉,事情还是我引起来的……想了想,带瓶酒带点卤菜给他压惊,再陪个不是。尽管老爷在京城当大官,却天高皇帝远,真要出了事罩不住我们的。于是就把那些东西用篮子提着,一路小跑,到飞檐去了。
洞口在跑马道一侧,跑马道就是士兵巡逻的地方,也是保卫城池的前沿,每天是断不了人的。外侧下面是悬崖峭壁,尽管现在钓鱼城周围撤兵了,但也马虎不得,城上的守军少了一些,但还有不间断巡逻的士卒,只是不像往日那么稠密。
借着树木掩映,凤儿等在内侧的山坡上。笃笃笃一阵马蹄响,先是从镇西门跑来匹马,马上一个传令兵,这边垛口探望的士兵侧身问他什么事?
“镇西门有军情——”骑马的士兵往新东门去了。
不一会儿,新东门那边就跑来一支队伍,举着大刀长矛向镇西门跑去。洞口附近的跑马道上几个士兵也跟着跑走了,留下一个空档。
凤儿有机可乘,提着篮子马上跑进飞檐洞,转一个弯下去,岩洞里透亮,一堆稻草上铺着被褥,被子上躺着一个人,跟粽子似的,嘴里还塞着被单布。听到脚步声滚出来,惊喜地张着大眼睛,呜呜地发出声响,不是他是哪个?
凤儿哈哈大笑:“马公子,你也有今天啊!”
知道这个丫头的厉害,马顾郎只是用求助目光盯着她,凤儿心有不忍,不再笑了,放下竹篮,手脚麻利地给他解开绳索,掏出了被单布,还装作惊讶地问:“谁把你捆起来的?”
马顾郎死死地盯着女子,不像是她使的坏,自己两个腮帮子酸得难受,舌头都硬了,呜噜呜噜半天讲不清楚,靠着石壁歇了一会儿,才说:“你,你怎么知道我,我在这里?”
凤儿在路上就想好了,不能连累自己,打个哈哈:“那个,那个俗话,叫做什么来着?你给我个桃子,我给你一个李子,你给了我一块玉,没别的东西送你,就做点好菜,拿点好酒来报答报答。到处找不到你,那些小兵说,你可能在底下睡觉,我,我这就来了……”
几千里路走下来,她见识大涨了,编出谎话来不打草稿,说得这么利落,自己都佩服自己。
马顾郎心有余悸,一屁股坐在被褥上。如果说进洞的坡道是个喇叭管子,敞开的洞口就是喇叭发声音的地方,敞亮敞亮,阳光洒满了半个山洞,他按摩着自己的胸口,像又活了一世人。
一夜不仅捆得疼痛难忍,还困得要命却不敢睡觉,生怕滚出去了……这丫头来得及时啊!她要能扶我回家睡睡多好啊!但是浑身绵软,哪里走得动?
凤儿已经在大石头上开了酒罐,倒出一碗酒来,醉人的香味在洞里环绕,还是先喝一点解解乏吧!他端起小碗还没喝,就看见她又拿出几个小碟子,鸡爪子,花生米,咸鸭蛋,把大石头上摆满了。哈,还有下酒菜,怪丰盛的呢!
“谁把你捆在这里的?快喝吧,喝了压压惊。”
凤儿这么一说,他马上闭起眼睛,将小碗的酒一口倒进嘴里,喝下去,恢复了平静。又抓了一把花生米咀嚼着,顿时觉得轻松多了,看见凤儿已经跪在石头的另一边,又给他把酒碗斟满了酒,这才出口问道:“你们钓鱼城里,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风儿知道他要问什么,有几分紧张,“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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