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坦白

有了安平王和江流儿等人的开解，卫如蔓渐渐从担忧中走出来，回到柔云院内，原本担忧的素雨见到她这才松了口气：“小姐，您去哪里了？可担心死奴婢了，还没用膳呢吧？一直给你热着呢。”

用着晚膳，卫如蔓发觉素雨一直盯着自己，这才疑惑的摸了摸脸：“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东西？”

素雨摇头：“小姐，是不是这次的事情很严重，所以你才不想让素雨知道？素雨虽然笨，但是很想替小姐分忧的。”

“我知道。”卫如蔓笑着放下筷子，素雨取出绢布来给她擦拭嘴角，这才听卫如蔓道，“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被威胁了而已。不过现在解决了。”她一阵轻松，然后眉头又是紧锁，“等会儿你去父亲的院落看看，今日我想跟父亲好好谈谈。”

卫景荣的事情整个卫家不能只他一人承受着压力，这是卫如蔓的想法。

而且如果卫成锋能够知道自己有什么把柄的话，他们能提早做好准备。

至于老夫人那边……这种忧心事还是少说比较好。

令卫如蔓意外的是，路过花园时，居然见到一脸精神的卫景耀，虽然因为伤寒面色有些差，见到她时打招呼显得极为不自然，但卫如蔓深知，这卫景耀怕是经此一役，已经彻底想通了，她只是微微颔首，很快离去。

路上素雨一阵感慨：“小姐，二少爷其实之前人还是不错的。”如果没有出秋霜那事情的话，在素雨心中应该算是一个好人吧。

卫如蔓就当没听见，这么短的时间内，卫景耀的变化却是不做数的。慢慢观察吧。

不出意外，两人前去时卫成锋在书房中。最近朝中缺人，楚缙云简直是将一个官员当两个用，便是平日里表现并不好的卫成锋，也是一大堆政事要忙，因而这段时间他还真没别的心思关心儿女家事。

听着敲门声，事先已经说过，卫成锋也知道是卫如蔓，道了一声：进。

“父亲。”卫如蔓行礼之后安静的站在书桌前，环视一圈，将儿时一直向往的书架扫了一圈，等回过神来却发现卫成锋正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

“蔓儿可还是惦记着父亲的那些孤本？”

卫如蔓摇头：“惦记可没用，这些反正是跟蔓儿无缘，还不如不看呢，况且父亲之前也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

卫成锋当下面容一阵发烫。嘿嘿笑了两声，这才正色：“蔓儿找父亲可是有事？”

点点头，卫如蔓在卫成锋对面对下，犹豫片刻，这才道：“今日蔓儿去了宁府，跟外祖父说了件事。”

对于经常和宁府走动，卫成锋是十分支持的，所以一听说卫如蔓去宁府极为欣慰。

“宁相大人可是提点了蔓儿什么？”他迫不及待的问着，还以为宁相那边有什么指示呢。

卫如蔓摇头：“其实是咱们卫府的事，蔓儿想着有些事情父亲还是知道的比较好，至少遇到紧急事情父亲还能帮上一二。”她说的严肃，卫成锋的眉也紧皱。

这个女儿最近是让他自豪的，而他也很清楚，卫如蔓若是能够自行处理的事情，是不会说出来的。那么，很显然难道卫府中藏着奸细不成？

不得不说，卫成锋是叫之前南明的奸细吓怕了，如今一瞧着卫如蔓这表情，便联想到那边去。

“究竟是什么事？”卫成锋语气焦急，若真是奸细，那得赶紧将其赶出府去，若是留在卫府中，迟早都是祸患。

“是这样的，父亲知道大哥这三年都是在哪里吗？”不等卫成锋问话，卫如蔓直接回答了，“女儿之前出于谨慎，派人去调查了一下大哥那几年的遭遇，他是被人待到接近南明的地方封闭了三年，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失去和我们的联络。”

南明？卫成锋心头的那根线被挑了起来，还真是奸细？

“蔓，蔓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要说，你大哥是南明奸细？”卫成锋感觉嘴唇都在发抖，难道自己要大义灭亲以表忠心吗？

“是也不是。”卫如蔓淡淡开口，“父亲，我已经跟大哥说了好几次了，大哥是明白人。”

“他但凡是个明白人，能去当奸细？”卫成锋浑身都颤抖了，卫景荣可是他的嫡子啊，若是真被查出是南明奸细的话，不止他的官位保不住，卫家说不定都会玩完的。

卫如蔓瞧着他一脸焦急，依旧板着脸：“父亲，大哥的确是明白人，只不过他被人威胁了，据我所知，目前他还没做出任何有损我们大楚的事情来。”

“可那也是奸细啊。”卫成锋摊手，旋即又是眼前一亮，“蔓儿，你说你去找宁相，可是说的这个事情，宁相是不是有办法？”

卫如蔓已经对卫成锋很失望了，原先她还想着给他一点面子的，现在什么也不顾了，直言道：“父亲，恐怕你要失望了，大哥一直都不肯说究竟是怎么被威胁的，外祖父和我猜测是卫府存着什么秘密，否则以大哥的为人，宁愿玉碎，不与瓦全的，他定然不会连累卫府。”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卫成锋总算是回过神来，诧异的盯着卫如蔓，随后指着自己，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然后板着脸，“蔓儿，我可是你父亲。”

只一瞬，卫如蔓便明白了，卫成锋还真是有秘密，好消息是，他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然而瞧着他现在的举动，显然是不想将其说出来。

“父亲，难道您要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受苦，两面为难吗？”卫如蔓眼中含着泪花，“这些天来，自从蔓儿知晓大哥的处境之后，没有一刻是心安的，父亲也知道，只要大哥这个隐患存在，卫府没有一日是安全的，难道你也眼睁睁的看着咱们卫府毁于一旦吗？”

卫成锋在她的嘶吼下依旧没开口，只是抿着唇，卫如蔓几近无力，她叹息一声：“外祖父因为这事情已经忧心许久，今日蔓儿去是拜托外祖父调查父亲。”她看向卫成锋的目光带着失望，“父亲，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父亲真的做错了事情，不严重的话，外祖父极有可能能保下，更何况对方投鼠忌器，未必能揭发。父亲，蔓儿求求你了，将秘密说出来吧。”

“蔓儿，你先回去。”卫成锋只有这几个字，他不由分说的拉起卫如蔓，将其扔出了书房，然后狠狠的将房门关上，背靠在门上，死死的堵住。直到外头听不到一点声响，一向在人前很是威严的卫成锋这才缓缓倒了下来，他双手捂住脸，忍着声音哭了起来。

“小姐……”素雨瞧着卫如蔓被粗鲁的扔了出来，上下打量了几眼，见没事这才安心下来，“老爷这是怎么了？”

自打卫府和宁府和好之后，老爷一向都是很疼小姐的，今日怎么一反常态？

“我们先回去吧。”卫如蔓知道这样震惊的消息，卫成锋定然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更关键的是，她看的出来，那秘密或许是潜藏在卫成锋内心深处，也许在他以为是完全不会有人得知的秘密，现如今却被用来要挟自己的儿子，这滋味，定然很是难受吧？

卫如蔓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书房，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许久，卫成锋缓缓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虚浮的脚步走向书架，当翻到那本孤本时，身子就是一震，旋即脸上带着苦笑。贪念，是世上最难克服的东西，他也未能幸免。

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小小七品芝麻官，俸禄有限，基本上是靠着家底和宁清美的陪嫁过日子，也幸好宁清美不计较，然而身为男人，卫成锋到底还是觉得憋屈，便心想着是不是有什么营生。

这便不都提及李家了，想起之前他在大殿之上为李林卫说话导致龙颜大怒，卫成锋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一条人命，他身上也背负了一条人命啊。

卫如蔓转头便去了落雨阁，既然如今已经跟卫成锋说开了，那么也要让卫景荣做好准备。她这位大哥一直默默的承受了这么多，她于心不忍。

卫景荣依旧在看书，即便见到卫如蔓进来他也手不释卷，笑着问：“今日蔓儿可还是来劝说的？还是又有什么好书要推荐？”

他这般开朗的态度让卫如蔓有些惊讶，然而面上她还是笑笑，旋即道：“大哥，你的事情我已经跟父亲坦白了，父亲怕也是知道这事情的，我看的出来。”她看出了卫景荣脸上的不可置信，无奈的笑笑，“大哥，也许你会觉得我自私，但是为了卫府，我必须得自私一回。”说完这话她起身，“大哥，也许父亲回来找你聊聊，希望你们能愉快相处。”

她忍着热泪离开落雨阁，却突然间没了落泪的欲望，呆呆的站立在凉亭中，卫如蔓好似在等待命运的审判一般，看的素雨都有些心惊。

这个凉亭是位于高处的，能见到落雨阁的大门，素雨顺着卫如蔓的视线看去，就瞧着大门一直敞开着，像是要迎接什么人一般。

卫如蔓极为冷静，让素雨去请顾元修派来的人。

不过半个时辰，顾元修的声音响起：“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专程叫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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