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寻人

眼见着这般，顾元修这才告退，楚慕鸣见此也连忙跟了出来，直到出了宫门回到安平王府中，两个兄弟这才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顾元修忙将眼泪抹去，颇为无奈：“小九，你这父皇简直就是老狐狸啊，没用这一招，怕是他现在都疑心多一分呢。”

说起楚缙云，便是楚慕鸣也是无奈几分，当下苦笑着点点头。刚才楚缙云的反应他也看在眼中，虽然对好友的遭遇深感同情，但是心中却也无奈居多。

谁都知道父皇多疑，然而便是他也断断不敢在父皇面前多有微词，之前刚刚谈及安平王事情时，他的父皇脸上虽然表现出了悲伤，却多浮于表面，直至顾元修说起当年征战天下战士们马革裹尸时，他的表情这才真切几分。

叹息一声，楚慕鸣无声的在这位兄弟肩头拍了一下：“我代我父皇跟你说声对不起了，不过，改日若是有空的话，我还是想亲自跟安平王说一声。”他言下之意，就是想知道安平王如今所在。

之前卫如蔓安排一切，顾元修基本是瞒着一半的。不是他不相信楚慕鸣，而是他的身份实在尴尬，若是当真将所有事情全部毫无保留的吐露出来，万一有一日他不得已之下将实情吐露出来，仅安平王假死欺君，便是诛九族的大罪。

当然，对于顾元修的顾虑楚慕鸣也是清楚几分，瞧着他面上的为难，当下拍拍手，很是了然的点点头：“还是算了，我怕不小心将事情说出去，这消息还是你一个人知晓最好，免得走漏了风声，对我们都不利。”

“你知道就好，如今刚回来我们可得好好熟悉一下现在京都的形势， 可惜的是，之前李林卫的事情没能将六皇子扳倒。”

楚慕鸣对此倒是没有太多遗憾，只是笑着道：“没什么可惜的，之前你不是跟我透露过？那卫家三小姐可是言及四哥也有夺位之心呢，只是你我都知晓，四哥一向敬小慎微，不然这么多年来，他却一直甘愿待在六哥那边，帮助六哥做事。”

“是啊。”顾元修也是一阵感慨。“蔓儿若是不说的话，之前我们谁会注意到他呢？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你的这位四哥却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眼下我们最重要的就是藏拙，让你这六哥和四哥好好斗上一斗，如何？”

楚慕鸣当下笑着点点头：“这可是再好不过了，你也知道，我一贯不喜欢见到兄弟相残的，少一个敌人我便感觉舒服多了。”顿了一下，他眼眸深深，“我如今只是希望，她能够好好的，可以等到我有能力让她脱离苦海的那一日。”

顾元修点头，忍不住叮嘱他：“你若是真心为了她着想的话，此刻开始就不要再去探听她的消息，我们不闻不问，怕是六皇子以为她无用，也便不会折磨与她，这样她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不是吗？”

“行，我听你的。”

两人很快就分道扬镳，很快安平王府内涌出一队人马，年关将近却是骑着一匹匹马往北城门而去，收到消息的楚缙云一脸惬意的让宁相陪着喝酒，当下只是挑挑眉：“宁老，这事情你如何看？”

宁相不愧是两朝老臣，当下只是轻笑一声：“圣上疑心的不过是安平王是否真的去世，而如今安平玩世子还在，抓住他岂不是能扼住安平王？更何况老臣听闻安平王早年随着圣上征战天下，的确是身上暗疾颇多，加上久久未带军，又遇上这冰天雪地的，长途跋涉之后暴毙身亡也是可以预见的。”

说到此处，宁相也是一阵唏嘘：“可惜了，安平王当年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年老了却是死的这般悄无声息，连与东辽的战斗还未开打呢。”

楚缙云仔细一想，可不是如此么？便是安平王如今还活着又如何？只要顾元修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便是他心中再不甘，也断然翻不出他的手掌心，这一直郁结于心的结一旦打开，楚缙云便开怀大笑起来，甚至拉着宁相不住的劝酒，最终却是因为太过于喜悦，而倒在酒桌上。

宁相瞧着楚缙云这般，招手让太监扶着离开，他的视线却是看向南边，那是太医院方向，他还记得在王御医身边跟着的芷月，旋即无奈的摇摇头，将脑中那荒谬的想法抛了出去。

顾元修怕是永远都想不到，他一直忧心的问题，直接被宁相三言两句解开了。如今的他却是不敢出安平王府，吩咐老奴挂起缟素，在京都一派热闹红红火火迎接年节的时候，独独安平王府却是一片白，顿时吸引了路人的议论，随后安平王暴毙的消息这才广为人知。

卫如蔓听闻路人谈论此事时，人已经在一条小巷子处转了三圈了。

“小姐，这地址是不是错了？不然为何我们转了这么久，还是没见到这地方呢？”素雨一脸担忧的看着卫如蔓不住的兜圈， 好在这时他们都是马车上，绕三圈虽然说是头晕些，但是也不受冻不累人的。

只是，素雨很快发现自己这话言之过早了。

“走吧，想来这些能人异士便是要亲自下车来寻了。”在车上怎么都找不到地方，卫如蔓这才深切的感受到这位擅长幻术的江流儿的本事。她可是不信得月楼会将这么重要的情报弄错的，唯一的可能便是，自己无能，并未能发现而已。

“啊？”素雨当下便苦着脸，“小姐，咱们要绕着刚才的路走一遍吗？”不要哇，这马车绕一圈都得好一会儿功夫呢，若是双腿走的话，不仅仅是小姐，便是她脚底都得生泡不可。

然而瞧着卫如蔓已经跳下马车，素雨只得乖乖收起委屈，跟着一起下了马车。

京都卧虎藏龙，卫如蔓从其中挑选的三位能人异士恰好都是京都，这位江流儿在得月楼的情报中，算是江湖上有些许威望之人，不过此人一向喜欢研究幻术，甚至为此到了痴迷的程度，一度因为太过于了沉迷而忘记了饮食休息，好在最后都是被好友发现，请来大夫这才转危为安的，也因为如此，当初的结发妻子终于忍受不住直接与他和离了，若是说有什么东西能够唤醒这位沉迷于幻术无法自拔的江流儿，卫如蔓猜测不是他十几年未见一面的女儿，便是更为高深的幻术之法了。

然而想要他为自己所用，自然是要头脑清醒的，后者在卫如蔓看来极为不可取，而前者，她如今短短时间内还真找不到，想起这事情来，卫如蔓心中都不由忐忑几分，甩甩头，她无奈的叹息一声，心中却是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这位江流儿的住所，刘备请诸葛亮出山是要三顾茅庐的，她若是连茅庐都找不到，又如何能够请他出山呢。

“素雨，小心观察周围，看看是不是有异样的地方。”叮嘱了茫然的素雨一声，卫如蔓当下便沉溺在这冰天雪地中。

分明垂柳巷就一条宽不过半丈的巷子，这江流儿的房子定然是在其中的，可是除了几户人家之外，愣是没找道江流儿的，卫如蔓此刻便是用了最傻最笨的做法，那便是一块砖一块瓦的摸。

只是这垂柳巷虽然不长，算起来也得有百米之长， 若是这般摸索下去，时间根本不够用。素雨学着自家小姐摸索了一阵子，瞧着那近在咫尺却恍若远在天边的巷口，欲哭无泪。此刻她甚至生出劝小姐回家的心思来。

然而卫如蔓的执着又岂是素雨能够劝说的？自打开始摸索之后，那脏兮兮的砖瓦在她莹润的手指下很是分明，她感受到了寒冷，冰冻，鼻尖还有一股腐朽的气息，那是砖瓦年久之后才会发出的味道。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卫如蔓一寸一寸的走着，一寸一寸的摸着，从上到下，连一条细缝都不肯放过，然而一路走到头，眼见着天色已经暗下来，肚子传来咕咕叫声，素雨委屈的站在边上无奈的对自己摇头，卫如蔓深吸一口气。

怎么会呢？分明这住处就是在这里，却什么都摸不到，依旧除了中间直直对着的两户人家，哪里还有那江流儿的住处啊？

难道今日真的要铩羽而归？卫如蔓心中实在不甘， 要说江流儿真能将自己的院子毫无破绽的藏匿于这小巷子中，她是怎么都不信的，不然为何问起这地址时， 这么多人知晓？只是那些人怕是都知晓江流儿的，之前便是素雨出再多的钱请他们带路，他们都是摇头。

江湖人自然是讲究江湖规矩的，卫如蔓一边感慨一边叹息。

“小姐，这天色都暗下来了，若是小姐还不回府的话，怕是老夫人知晓会担心的。”素雨是害怕卫如蔓再这么找下去都是白费苦力，当下建议。

尽管心中再不甘，瞧着越来越昏暗的巷子， 卫如蔓不得不点头，然而正要上马车时，她猛地怔住，天色，天色？

旋即她脸上现出一丝狂喜来，忙拉住素雨的手：“素雨，等等，我们再找找？”

“还找？”素雨顿时哀嚎了一声，“小姐，这天色都已经黑了，之前天光亮堂我们都没找到，更别说现在了。我们就算怎么找也找不到的。”

然而等她抱怨完，却发现卫如蔓已经开始闭着眼睛摸索了起来，她生怕自家小姐为摔倒，连忙跑上去扶着。

这一次卫如蔓的动作却是很快，眼见着快要走到中间，卫如蔓的脚步却是一顿，旋即脚步却是直接朝着墙里头走，素雨还以为卫如蔓是因为饿着肚子，头晕来着，当下嘀咕了一句：“小姐。错了错了，你怎么往里头走？脑袋要撞到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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