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父子相见

赵泓钰嘴唇蠕动了几分，还是讪讪笑着，举着手无奈表示：“我可没有这份心思。”

顾元修丝毫不在意的转身：“我自然知道，不然刚才招呼你的就不是我的巴掌，而是我的刀剑了。”说完这话，顾元修一脸讨好的看着卫如蔓，“卫小姐，看来我还真是慧眼识珠嘛，这才多少天哪，你就做了这么多事，真是令人意外啊。我原本还以为你只是安顿了那些孤儿而已，没想到你居然还请了教书先生……”

卫如蔓自然知道顾元修是要在赵泓钰面前演戏，怕是要掩饰他们之间一直有联系，这才笑着摊手：“这可怎么办才好呢？之前你留下的那点钱我可是全部都花完了，不仅分文不剩，还欠下许多钱，不知世子是不是再分担一些呢？”

然而这俏皮的话语听在赵泓钰的耳中却着实是有些不是滋味，虽然两人面色很是认真严肃，然而他看起来还是觉得两人之中藏着猫腻。

旋即一想，赵泓钰还是不得不无奈的承认这一事实。的确，如果两人之间不熟稔的话，顾元修如何会将这笔巨款交给卫如蔓？怕是两人之间的关系比起自己之前预想的还亲密一些吧。一想到此处，赵泓钰看向顾元修的目光带着几分凌厉，心中却是十分清楚，怕是自己又多了一个情敌了。

这边，顾元修瞧着卫如蔓摊开的双手，笑嘻嘻的探手进怀中，很快取出了一张银票来，开着玩笑：“卫小姐为了在下这般尽心尽力，在下自然是掏心掏肺都来不及的，又遑论这些黄白之物呢，是不是？”

卫如蔓却是不理会他的话，直接劈手就夺过了他手中的银票，仔细一看上面的数额，才一万，当下撇嘴：“世子是越发小气了啊，怎么，难道还怕小女子私吞了不成？”

“怎么可能？卫小姐这般光风霁月，怎么可能会是小人呢？”

几人谈话间，却是没想着那些莘莘学子的读书声已经停了下来，而他们的出现自然引起了学堂中安平王的注意，瞧着那个极为熟悉的身影，便是安平王也是忍不住微微红了眼圈，当下他吩咐一声让他们习字，自己却是快步走了出去。

“卫小姐。”他微微躬身。

“顾先生，今日又来打扰了，还请先生勿怪。”说话间卫如蔓示意了一下手上的食盒，“只是这几日感觉这些孩子学习的挺辛苦的，这不，想着来鼓励一下他们嘛。”

安平王脸上尽是无奈：“读书人必须得禁得住各种诱惑，忍得住各种寂寞，如卫小姐这般以美食利诱的话，怕是这些孩子心中便存了杂心了。”

卫如蔓顿时满脸的不好意思，有些讪讪：“先生说的是，倒是小女欠缺考虑了。”

瞧着她面上存着一丝愧疚神色，赵泓钰却是看不下去了，当下站了出来：“先生这话的确不假，只是方才在下也仔细瞧了瞧，那些孩子便是知道我们来了，也都集中精神习字，怕是心志个个都是坚毅之人，先生可以将这些点心当成是诱惑，来验证一下他们是否是坚毅之人，又有何不可？”

安平王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高阳王来，听闻这话一阵摇头。

“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顾元修却是在此刻懒着他的肩膀，朝卫如蔓和赵泓钰两人使了一下眼色，嘴上却是道：“先生自然说的都是对的，只是在下也有几分疑惑，不若和先生仔细探讨一下？”说完话，他却是不由分说的拉着安平王往书房走去。

卫如蔓自然清楚，他们父子两怕是有很多话想要说，看来自己得尽量拖延时间了，这才朝赵泓钰看了一眼：“还等什么，咱们进去瞧瞧那些孩子，你可是京都的第一才子，可得好好教导一下，若是有看中的苗子，我很乐意让他拜你为师的。”

赵泓钰自然是深知顾元修性子的，虽然有些疑惑他才刚刚，没了父亲，面上却是一点悲伤都见不到，不过对于顾元修这摸不着的性子他怕是领会了几分，当下也不迟疑提着食盒跟卫如蔓一起走进了学堂中。

即便是见到两人进去，屋子里的几十个孩童却还是目不斜视的低着头写着大字，，卫如蔓来到一个约莫三岁的孩子身边，仔细瞧着上头歪歪扭扭的字，不免笑了起来，这孩子一下子抬头，眼中满是委屈。

“咱们小离写的字真是漂亮呢，姐姐很喜欢呢。”眼见着小家伙都快哭出来，卫如蔓连忙安慰了一下，从食盒中取出点心递给他。

没想到小娃娃连连摇头：“先生说了，课堂上不能随意吃东西。”然而说话间他还是吞咽了一下，很明显，对着点心真是垂涎欲滴。

卫如蔓不免心中也多了几分怜惜，便是世家子弟，这般年纪也是好几个下人伺候着，即便是在学堂上，那也是想吃什么都能吃到，偏偏这群孩子，小小年纪便这般自觉。

赵泓钰眼见着卫如蔓感慨万千，笑着看向卫如蔓：“虽然他们现在忍受着痛苦，但是此时吃的苦便是要酿成以后的蜜，我赞同刚才先生说的话，这些孩子的确从现在开始就得好好教导。”

素雨在边上冷哼了一声，刚要说话，却见赵泓钰直接拍拍手，将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小朋友们好，我是你们新来的先生，听闻大家学习都很认真，今日先生带来了见面礼，大家都有份，来，一人拿一块。”他说话间，却是将食盒放在第一桌，这动静便是卫如蔓也是看呆了，然而瞧着那些孩子不争不抢传递下去，很是有秩序，顿时眼圈也不由红了起来。

若是他们的父母也在的话，见到他们如此乖巧，定然也会自豪的。

赵泓钰邀功的走到卫如蔓面前道：“怎么样？这样他们就不违背之前先生订下的规矩吧？”说着这话，他还不忘回头叮嘱这群小萝卜头一声，“先生给的见面礼大家要先吃，等吃饱了再写大字，有不懂的尽管问先生知道吗？”

卫如蔓脸上尽是笑容：“高阳王殿下，君子一诺，方才你可是答应了当他们的先生了啊，这可躲不过去了吧？”

赵泓钰一怔，旋即脸上满是苦笑：“还真是，哎，落入了这狼窝中。”

“胡说，这分明就是福窝。”卫如蔓眼中满满的狡黠，瞧着小家伙们狼吞虎咽的吃完点心，这才拍拍手，“大家应该怎么感谢新来的先生啊？”

众人当下站直身子，然后恭恭敬敬的给赵泓钰鞠了个躬，齐声喊着：“谢谢先生。”

赵泓钰怕是此生都还收过学生，见到这一幕，吓了一大跳，面上却是依旧笑着摆摆手，强自镇定的道：“好了，大家都坐下吧，写大字啊。”

接下来，卫如蔓一边瞧着赵泓钰在学堂中有模有样的走着，眼中尽是满意的神色，素雨瞧见这一幕，眼神却是不断往外面飘，还时不时的在卫如蔓耳边提醒一句：“世子还没出来呢。”

瞧着她这神色，卫如蔓忍不住提醒了一声：“好了，别担心，你家小姐心中有数。”

此刻的书房中，安平王上下打量着顾元修，除了他脸上那一道伤口之外，倒是没发现其余的，这才小声的感慨了一声：“好，好啊。”

“父亲。”顾元修的声音却是有几分哽咽，不过他很快的压抑住了，对着他笑笑，“之前我还担心父亲会不习惯这生活呢，如今看到父亲这般，我却是放下了心。”

他一早便来到这院子，却是一声不响的在外头的假山上观察了许久，瞧见的都是父亲欣慰的看着这群孩子，哪神情他从未在这些年见过，刹那间很是感慨。他原本以为父亲再度回到京都之后必然只能苟活于世，却没想着卫如蔓居然给他安排了这样的身份，让他能发挥余热，而且如今看起来，他也的确是自得其乐。

安平王哪里能不明白顾元修的意思？转头看向学堂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是啊，看到了这群孩子，我便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元修，我仿佛看到当年的你，想要用尽全力将你培养成栋梁之才。”

顾元修无奈的摇摇头：“然而如今圣上怕是也对我忌讳几分了，若非我与慕鸣的关系莫逆，怕是一早他便也想着除去我了。”

当下父子两人一阵唏嘘。

良久后顾元修却笑了起来：“不过幸好那老头子喜欢的是慕鸣，小九他可是我的好兄弟，而且他心思单纯，断然不会像那老头子，到时候只要我帮着他坐上那位置，之后带着蔓儿离开京都，便是那老头子再有微词也是无用。”

安平王却是愣住了：“元修，你和卫小姐之间……”

说起卫如蔓，顾元修脸上满是幸福的神色：“我自然是心悦与她的，而且她也喜欢我，恩，定然是这般的。”

安平王闻言，面色却依旧有些不好看：“可是为父可是听闻，这卫三小姐可是被赐婚给了九皇子，你如今可如何是好啊？”

瞧着老父亲为自己的婚事担忧，顾元修不以为然的撇嘴：“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到时候让小九用军功抵了这婚事便可，而且父亲你又不是不知道，小九心中一直有人呢，怕也是不喜正妃的位置被人抢了的。”

然而安平王闻言却是无奈的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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