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流言蜚语

话落，在宁婉夜不解的目光下，他闪身离开了。

望着甄宿威的白衣消失在月色中，宁婉夜才觉得满身的伪装已经再也支撑不住，她脱力般的坐在桌前，眼睛竟有些模糊，她轻声了一声，脸颊上一颗晶莹就这么落在了杯盏中。

早膳上，望着她微红的眼圈，善穆不由地皱眉：“昨夜没睡好吗？”

齐思嫣也下意识地朝她看了过去，她曾经也为三皇子哭过多少次，一眼便能看出来这是流泪过后的模样。

宁婉夜嘴角微牵，现在她的身份尴尬，别人议论时，说得好听一些是三皇府里的侍女，说得难听了就是三皇子的暖床人，当然，这些都是她在府中听到的流言蜚语。她很想不去在意的，只是这些话实在是太难听，让她想要无视都难。

“多谢殿下关心，入春了，天气变化无常，伤口时常会疼，所以……”

听到她说伤口疼，善穆心里一种异样袭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来不会对任何女人留情的他，竟然莫名的开始关心这个女人了？善穆皱了皱眉，到了嘴边的关切一转，声音有些淡漠地道：“身子不好就多修养。”

望着没吃几口就离开了的三皇子，齐思嫣将厌恶的目光撇向了宁婉夜，冷冰冰地说：“三殿下每日看着你的死人脸，能吃下饭吗？真是让人心烦。”

他烦了，自己又何尝喜欢？可是，现在她只能忍气吞声。

午后，三皇子进宫，见众位将军都在书房里，而皇上一脸严肃地坐在椅子上，见他进来了才松了一口气：“老三，你可算来了。”

“父皇，发生什么事了？”

“之前原本战火已经平息，可是现在敌军又带兵攻进了都城。”

屋内有人叹息道：“敌军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我们的将士全都拉肚子了，二十万人马，一夜之间损失了十余万，唉……”

闻言，善穆也皱起眉：“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这次还是北越的人，哪怕是没有了南耀国坐镇，他们还是来势汹汹，恐怕我军要抵挡不住了。”众位将军都开始议论着。

这时，有人插嘴道：“要是甄大将军和少将军在那就太好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去了什么地方。”

皇上也是一脸的复杂，却听之前的那个将军道：“末将知道少将军在什么地方，前些时日里少将军还在市集里为一个小贩打抱不平呢，后来末将偷偷跟踪了少将军，才知道了他的住所。”

此话一出，众将军都是眼前一亮：“现在群龙无首，如果有少将军带领着军队，一定会军心大振！”

“老三，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务必要将甄家给请回来，听明白了吗？”皇上极其严肃地道。

善穆低眉：“儿臣遵旨。”

次日的午后，善穆寻着那个地址找到了甄宿威所在的院子，让他诧异的是，九皇子居然也跟他在一起。

善煜看到了来人后不免诧异，走上去问道：“三哥？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善穆倒是比较好奇这个问题。

善煜扯扯嘴角，如果不是跟甄宿威在一起，说不定他早已经身首异处了：“三哥还是进来再说吧！”

听到了三皇子前来的消息，甄宿威满意地扬起唇角：“早知道他会来。”

周尧颇为得意地一笑道：“还是公子有先见之明。”

“行了，少拍马屁，那个慕容菲儿怎么样了？”

“好像半疯了，整日神情恍惚的，公子要怎么处理这个女人，总是这样关着也不是办法吧？”

甄宿威琢磨了一会后，低声道：“过两日再说吧。”

偏殿里，善穆追问着：“甄公子现在何处？”

他找甄大哥做什么？善煜疑惑的同时，回答道：“甄大哥现在闲云野鹤，三哥若是想让他回去的话，估计有困难。”

“老实说，今日是父皇让我来的，既然你也在这里，还是跟我回皇宫吧，你知不知道你消失的这几个月父皇有多担心？”

闻言，善煜无所谓地笑了笑，沉吟了好一会后才启唇说着：“真是难得还有人会担心我。三哥，今日你大概是白来了，我是不会回去的，三哥还是请回吧！”说完，善煜便转身走了出去。

门口，两人眼神交流过后，甄宿威打开了折扇，颇有些悠闲的扇了几下，这才提步走进去：“三皇子光临寒舍，真是鄙人荣幸。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三皇子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的？”

善穆自然不相信他会不知道北越军队再次攻入都城的消息，也就直截了当地说：“甄公子，我奉了父皇的命令，今日前来邀请甄家所有人回融安城，并且父皇也说了，甄家所有人都官复原职。”

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这是一个极大的诱惑，但是对于甄宿威而言，名利根本就不能撼动他半分。他收起了手中的扇子后，低眸道：“那么，皇上的意思是让甄家继续为朝廷卖命？”

“甄公子若是回去了，依旧是一品少将的官职。”

甄宿威眸色淡淡的，启唇道：“若是甄某拒绝呢？”

听到这句话之后，善穆似乎有些不相信，这么好的条件他若是还拒绝的话……那么这个人究竟有多大的野心？

在三皇子不解的神情中，甄宿威这才颇为悠闲地说着：“听说三皇子府里金屋藏娇，不知道这个娇娘可否借甄某几日再归还？”

“甄公子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不过都是一些不实的传闻罢了。”

他挑眉：“是吗？甄某既然没有证据也就不会说这句话了，三皇子好好想想，是借还是不借？”

送走了三皇子之后，甄宿威意味深长地一笑，慢悠悠地说：“善穆，我倒是想看看你对我的女人有几分真心。”

“甄大哥，你觉得三哥会答应吗？”

“他不但会答应，还会亲手把人送到我的身边来，到时候你就看看你这个正人君子的三哥，究竟是怎么窝囊的了。”

善煜语塞：“三哥这人自小心思就深沉，我想，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面子在他那里可比什么都重要。”

甄宿威微微侧眸，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浓郁了起来：“好，那么我们就来打一个赌。”

“赌就赌！”善煜扬起了下巴，看着甄宿威信心满满的样子，他忽然间又没有了勇气，瞥了眼笑眯眯的甄宿威后，跟上了他的脚步：“甄大哥，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吗？”

“这个就看你那个三哥能不能让我满意了……”北越大军已经进来了，如果他再不做决定的话，那么整个融安城都可能会攻破，到时候他善家的江山霸业怕是就要不保了。

像善穆这样的人，江山大于一切，权利更是比什么都重要，甄宿威只是想让某个人看清楚了，善穆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留在他身边才是错误的选择。

回府的路上，善穆带着一脸的阴郁，回想着甄宿威方才的那些话，拳头不禁握紧。到了这个时候，自己除了答应，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

想着，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殿下，你回来了！”齐思嫣带着笑意走了过去，得到的却是善穆不善的冷眼，齐思嫣当即愣在原地，没有跟上去。这几日，殿下怎么每次出去了又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尤其是在面对着那个女人的事情时，更是难以捉摸。

站在沉香院的门口，善穆踌躇了一会后还是走了进去，翠云俯身道：“三殿下，姑姑还在小憩。”

“那我便进去等她醒来。”善穆轻声说了一句，语气放缓了一些。

刚进门去他就看到了侧卧在软塌之上的白衣女子，她静美的容颜上带着一种让人沦陷的气息，一双柔若无骨的手交叠着放在心口。望着她脸颊上一道浅浅的疤痕，善穆心里不由得一窒。

其实在他进来的时候宁婉夜就已经醒了，可她却只是静静地闭着眼睛，佯装没有发觉。

可是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见善穆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宁婉夜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婉夜，你终于醒了，想吃什么？我让膳房去做。”他的声音带着久违的温和，这种温和在两人刚刚结识的那一会他总是会带着三五分，而今却再也找不回当时的那种感觉了。

宁婉夜直起了身子，脸上的困意没有退去，兴许是入春了，她总是觉得每日都睡不够，亦或许是被困在了府中，想去哪里都去不了，像是斩断了她的一双翅膀，没有了飞翔的资格。

过了一会儿，便有婢女端着吃的来了，善穆接过来打算亲自喂她，这番举动倒是让宁婉夜微微诧异。

三皇子找自己莫不是有什么事？否则按照他的性子来说，是不会对任何女人大献殷勤的，她斟酌了一会才说道：“三殿下有话就说吧！这样拐弯抹角的可，不是三殿下的性子。”

听她都这么说了，善穆倒也不觉得尴尬，他正了正色放下手中的碗筷：“北越的大军再次攻打了西夏的都城，现在只有让甄家的人重新回来之后，才能震住军心。”

“所以呢……”宁婉夜还是不知道他用意为何。

善穆似有些复杂的看着宁婉夜的神色，随后解释道：“甄宿威提出了回宫的条件，让你去求他。”

现在，宁婉夜总算是明白了，昨晚甄宿威还意味深长地告诉自己，三日后自己一定会亲自上门求他的，原来他早已经料到了会有今天，不知道她现在是该自嘲还是该苦笑？

“婉夜，我说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给你一片立足之地的，所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彼此心里都是明白的。

宁婉夜倒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她微微抬起了白皙的下巴，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启唇道：“他让我去，我就非要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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