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妖谭（1）

——新章：外卖小哥与灶王爷——

**第一章 糊掉的订单**

最近浮生居的灶台总出问题。

明明煮着上好的龙井，却突然飘出一股焦糊的泡面味。青龙盘在房梁上打哈欠，龙须上沾着外卖单："你该换抽油烟机了。"

"放屁！"紫砂壶气得直蹦，"是那些外卖气哭了灶王爷！"

我这才发现，灶台角落蹲着个巴掌大的小老头，红袍子被油污染得发黑，正用笏板抹眼泪。

"上个月开始，方圆十里的灶君都罢工了。"他抽抽搭搭地掏出一部碎屏手机，"您看看，这家人顿顿吃外卖，油烟机半年没开过！我的神像都被他们当快递架用了..."

手机屏幕上，某栋公寓的厨房灶头积满灰尘，灶君神龛里堆着未拆封的快递盒。

**第二章 饿死神**

调查比想象的棘手。

我们跟着外卖订单找到那户人家，开门的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屋里堆满外卖盒。青龙刚探头就被辣条味呛得打喷嚏："这屋子比锁龙井还毒！"

灶君缩在我口袋里发抖："他上次开火还是半年前煮泡面，把消防警报弄响了..."

年轻人叫林简，是个游戏程序员。我递上特制的"醒神茶"，他喝了一口突然瞪大眼睛："我好像...看见我奶奶了？"

茶雾中浮现出旧厨房的景象：系着围裙的老人正在煎鱼，灶头贴着手写的"上天言好事"红纸。林简突然红了眼眶："小时候奶奶总说，灶王爷会保佑好好吃饭的孩子..."

**第三章 家常咒**

"现在年轻人谁还做饭啊。"林简挠挠头，"买菜半小时，做饭一小时，吃完收拾又要半小时...点外卖二十分钟搞定。"

灶君气得直揪胡子："那你至少每月初一给我上柱香啊！"

青龙突然用尾巴卷起个外卖盒："这家的地沟油，是用病死猪肉熬的。"又指向另一家，"这家的蔬菜泡过甲醛。"最后拍碎林简的手机屏幕，"而你，就要把自己吃成胃癌了。"

林简脸色煞白地翻出体检报告——胃溃疡伴幽门螺旋杆菌超标。

"其实..."我从包里取出个食盒，"试试这个？"

**第四章 回锅肉**

食盒里装着最简单的回锅肉。

当林简夹起第一片肉时，整间屋子突然响起"滋啦"的爆油声。抽油烟机自动运转，积灰的灶台泛起红光，那些被遗忘的锅碗瓢盆开始轻微震颤。

"这是...我奶奶的配方？"林简的筷子在发抖。

灶君跳到他肩上："是你自己十二岁时，在奶奶指导下做的第一道菜。"

青龙趁机把外卖APP删了个精光，又用爪子刻了道符在冰箱上——现在只要林简想点外卖，就会听见奶奶的唠叨："简娃儿，灶头热着鸡汤..."

**终章 新香火**

一个月后，林简家的灶君神龛焕然一新。

虽然年轻人还是经常煮糊饭，但至少每周开伙三次。更神奇的是，他开发的《灶王美食APP》突然爆火，玩家要通过完成现实中的烹饪任务来通关。

"现在全城的外卖员都在转行送菜。"青龙啃着林简上供的糖醋排骨，"你管这叫惩罚？"

灶君正用笏板刷抖音，他的新账号"都市灶王爷"有十万粉丝："看！这是昨天教网友煎溏心蛋的直播回放！"

回浮生居的路上，紫砂壶突然问："主人，您为什么帮那个程序员？"

我摸出林简偷偷塞给我的U盘——里面存着他奶奶生前所有的菜谱。

"因为有些味道，"檐角的风铃轻声唱起八十年代的炊事班小调，"比永生更值得流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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