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钢琴声

*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梅雨季的第十八个黄昏，天光黯淡得如同褪色的老照片。绣球花苞在瓷瓶里蜷缩成婴拳大小，仿佛也在躲避这场漫长的雨水。小满倚在窗边，手指轻轻敲打着石膏，数着那些滴落在空调外机上的雨珠。一声细微的“啪嗒”，那是新生的嫩芽从石膏缝隙间探出脑袋，缠绕上她的无名指，像是一只试探的小兽。

城郊疗养院的定位安静地躺在手机屏幕上，导航提示需要换乘三趟公交才能到达。然而，就在她准备收起手机时，邮筒突然发出了一声闷响，像是谁不小心按错了钢琴键。这声音微弱却清晰，让小满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它。

蓝紫色的花瓣微微颤动，没有风，却显得格外灵动。一滴露珠从花芯滑落，小满伸手接住，指尖冰凉的一瞬，眼前的世界似乎模糊了。她的视网膜上浮现出一幅画面：老式公寓的木质楼梯间，一个穿着红皮鞋的小女孩正往上跑，怀里抱着一只褪色的毛绒兔子，步伐急促而慌乱。

楼下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混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要听听真正的雨声吗？”

小满探身望去，梧桐树下站着一个穿着透明雨衣的女孩，怀里抱着一本被雨水晕染成深浅不一蓝色的旧琴谱。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左手提着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颗发光的种子，和她石膏中生出的一模一样。

“我叫程雨桐。”少女举起右手握着的玩具钢琴，发条转动的声音清脆又陌生，惊飞了电线杆上的麻雀。“外婆说这栋楼里藏着会吃音符的妖怪。”

***

阁楼地板上流淌着暖黄色的台灯光，像极了一条柔软的河流。雨桐小心翼翼地拧开发霉的琴谱，指着某页被反复描摹的乐谱，“《雨滴前奏曲》第23小节，这里本该有段颤音。”她手腕翻转，那玩具钢琴竟奇迹般地发出了真实的共鸣，声音低沉而悠远，“可是五十年前的录音里，这个音阶消失了。”

小满低头看着自己的素描本，上面画满了问号，每一个都带着几分迷茫与不安。

“就像外婆的记忆。”雨桐从背包里掏出一本泛黄的病历本，封皮上的“阿尔茨海默病”几个烫金大字已经剥落。“她总说听见女儿在弹这首曲子，可小姨明明还在襁褓里就……”话未说完，雨桐停顿了一下，目光暗淡下去。

窗外的雷声骤然炸开，两人的耳朵同时被刺痛，条件反射般捂住了头。瓷瓶里的绣球花突然疯长，藤蔓如蛇般窜出，紧紧缠住了雨桐带来的塑料袋。那些发光的种子滚落在木地板上，轨迹如同星图一般复杂交错。小满的石膏应声碎裂，露出爬满蓝紫色脉络的手腕，冰冷且诡异。

“你听得见对吗？”雨桐按住她颤抖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坚定，“每周三凌晨三点，这栋楼里会有琴声在排水管里流动。”

邮筒再次响起，这一次的声音宛如风铃般悦耳。新到的信纸上，雪华的字迹歪斜如蛛网：“小朋友，当年我摔碎花瓶时，有片瓷刃飞进了钢琴共鸣箱。如果你听见断续的琴声，请别害怕，那只是我困在往事里的回音。”

雨桐猛地掀开琴谱的封底，夹层里掉出半枚象牙琴键。小满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她在幻象中见过的，埋在绣球花丛里的那半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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