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深夜。
寒风无情,卷走老树枯叶。
小道上走来一人。
少女抬头看向天空,正好看见天际一片黑云飞起,细看原来是数百上千只乌鸦。
山风吹过,带着沁骨阴寒。
冰心面色平静,她迈步缓缓走向林中深处。
叶家。
高台上坐着一个男人,身披黑袍,面容看不真切。
静的出奇的大厅,只有他时不时传来的剧烈咳嗽声,由于咳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黑衣人旁边站着一个男人,眼神漫不经心,在灯光摇曳下,他的面容显得冷漠而刻薄。
叶赫那拉雄霸抬头看向来人,他撑起身子,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黑暗里缓缓走来一人。
是个年轻的过分的少女。
空气中弥漫着火油的辛涩味和浓厚的血腥气,直往人口鼻里蹿。
冰心胃中剧烈翻滚,她面上却不显半分。
她站定后,静静看着雄霸,“火蚁女呢?”
一声轻笑。
雄霸扬了扬手,随后‘咚’的一声,一个女孩从空中狠狠扔在地上。
冰心脸色一变。
她慌忙走近了几分。
“小火……”冰心张了张口。
火蚁女违背了掌门命令,帮助冰心几人逃离,只为了让她重获自由。
可结果呢?
她竟然自己跑回来了!
冰心闭了闭眼,嗓音干涩:“……对不起,小火,我回来了。”
此刻,火蚁女一身红衣被鲜血染的更红更深了,摇摇欲倒。
她遭受了死咒术的致死反噬。
肉眼可见,她的每一处裸露的身躯,皆迸开蜿蜒密集裂纹,宛如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
血便顺着那些遍布整副身躯的裂纹喷涌而出。
那双眼眸,在看见冰心的那一刻,溢满了绝望。
火蚁女无比艰难抬起头,染血的手掌颤颤巍巍抚向冰心。
“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冰心握住她颤抖的手,轻声道:“我能逃哪去呢?”
“哪里都好。”火蚁女凝视着她,又重复了一遍:“哪里都好。”
“但这本就是个局,小火,你是知道的。”
火蚁女攥紧指尖。
雄霸轻轻笑了一声,他把玩的茶杯丢到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正好有一片碎掉的瓷片飞到冰心额角。
鲜血顺着额角缓缓流下。
冰心眨了一下眼。
她本可以躲开,但她没有。
雄霸:“我没时间看你们姐妹情深,冰心,如果你没有可以让我满意的答案,那你们两个……”
他似笑非笑:“都可以去死了。”
雄霸扬起漆黑浑浊的眼,冷漠,凶残,自私,像只垂死的野兽,皲裂的脸在夜色中更显恐怖。
因为消瘦,冰心的眼珠显得格外漆黑。
她眼中没有害怕,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鱼儿上钩了。”
“哦?”
冰心不紧不慢:“诱饵已经放入夏家,那些人的一举一动都不会逃过您的眼。”
“我任务已经完成,老掌门非但没有给我想要的东西,反而伤了我的人,这未免有点不合适?”
飞影掠过屋檐,是只黑色老鸦。
旁边站着的无所事事的Zack闻言,他身形一顿,轻飘飘的看了地下两人,随后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
他勾了勾唇角。
原以为是朵小白花,结果是个带刺的黑心莲。
雄霸眯起细长眼眸,忽然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三人情谊有多深,原来都是互相利用,我自以为我心肠已是够狠,没想到你这小丫头片子也有点意思。”
“只是你刚刚戏演的实在是好,杀了我那么多手下,连我都分不清,你是在完成任务,还是,想逃脱我的掌控。”
冰心眼神冰凉: “不把戏做全一点,神行者那样的人,不会上当的。”
雄霸绕有趣味的说:“你想要什么?”
冰心顿了一下,看向火蚁女的目光复杂,“我要……死咒术的解药。”
雄霸摇头:“死咒术无解。”
冰心神情一滞。
“与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浪费一次机会,不如选择另一个道路。”
冰心抬眼:“什么意思?”
雄霸突然出声,“听说过黑色物质吗?”
传闻,黑色物质是一个极其诡异的空间,知道的人很少。
只有零星几个异能界老前辈才知道,里面关押的是一些正在魔化中的白道异能行者。
黑色物质吸收能力很强,不管是固体,液体,还是什么特殊物质,都会被吸进去,化成培养魔斗士的皿。
“我知道你千方百计想要活下去,但你体内毒素堆积太深,就算找到血衣,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另辟蹊径,吸取黑色物质,成为半人半魔的魔斗士。”
雄霸似笑非笑:“或许还有条生路。”
“路已经给你指出来了,至于你想怎么选,我就不插手了。”
冰心眼底朦胧的雾气消散,清澈见底。
她说:“好。”
雄霸笑道:“哈哈哈,有骨气。”
随后他凝视着一旁的火蚁女,沉声道:“……至于你,虽然没什么用处,但我这人心善,养个废物也没什么。”
雄霸:“ Zack,把她给我关入幽狱,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把她放出来。”
火蚁女瞳仁缓缓一缩。
温热的触感贴上脸颊,火蚁女抬起染血的眼皮——冰心正用指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鲜血。
冰心握紧了她的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无声的吐出几个字。
别怕。
Zack走下高台,歪着脑袋,恶意满满的看向火蚁女,“小美人,跟我走吧。”
……
大厅重归寂静。
他把眼转向Zack,亲和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雄霸唇边的笑一如既往:“你是个听话的孩子,说吧,你想要什么?”
Zack挑眉:“鬼灵焰火球。”
“好。”
雄霸唇角勾出戏谑的笑,他当着Zack的面咬破了食指,于虚空写下二字,是为‘死’。
随后,手掌轻轻一拍,猝不及防间字被打进Zack体内。
“鬼灵焰火球我会给你,但在此之前,这个烙印也必须打入你体内。”
叶赫那拉雄霸道:“你放心,只要你对我忠心耿耿,这道咒术不会影响你。”
“不过,你若生出二心,定将死无全尸,化作血水。”
Zack面色不显,依旧吊儿郎当的笑着,负于背后的手缓缓收紧。
窗外风声刮过树梢,发出凄厉的尖啸,似是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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