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魔物暴起。
"这才是你真正的命数。"魔尊嘶哑的笑声从地底传来,震得地脉中的岩浆沸腾。
无数亡者骸骨从血海中翻涌而出,白骨表面渗出幽蓝磷火,在半空拼接成百米巨手。
当腐肉与肌腱覆盖的指节触到灼华脚踝时,她神衣下摆突然绽开血色曼陀罗,花瓣边缘结着冰棱,将触碰到的白骨瞬间冻成齑粉。
然而更多骸骨从地底涌出,锁链般缠绕住她的四肢。
玄弈看见她突然仰天长笑,血瞳映出破碎的星辰——那些本该封印她的冰晶锁链,此刻正化作血色纹路爬上她脖颈。
当巨手将她拖向裂缝时,她的长发在魔气中褪尽血色,露出发根处被封印三百年的霜白。
就在此时,灼华突然反手刺穿自己胸膛。她银白左眼倒映着玄弈苍白的面容,右眼中却浮现出魔尊狂喜的虚影。
当她的神骨被抽出时,月光在骨节处碎成齑粉,露出内里流转的星河。
玄弈终于看清那些金纹的真容——是三百年前他教她写的《安魂咒》,此刻正随着神血重新排列成封印大阵,每个字符都在吞噬魔气,在虚空中灼烧出焦黑裂痕。
魔尊的嘶吼震碎天际雷云,被封印的魔种在血海中剧烈挣扎。灼华的神血滴落在战神戟上,将戟身咒文冲刷成全新的阵图。
玄弈握住戟柄的瞬间,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指尖触到的不仅是戟柄的纹路,还有那夜青石板泛着的冷光——灼华跪坐在玉阶前,广袖垂落的流苏扫过凝霜的地面,狼毫笔尖悬在宣纸上,将碎银般的月光吸成墨点。
雪落无声,却在她发间积成薄霜。玄弈藏在朱漆廊柱后,看着她反复描摹的《安魂咒》在雪光中忽明忽暗。
梅枝上的积雪不堪重负,簌簌落在她抄写的经文上,将"往生"二字染成苍白的裂痕。
"为何总写这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回廊里荡开涟漪。灼华回头时,额间朱砂痣在雪光中渗出金线,像被风吹散的烛火。
"天君说...这是能让人安眠的符咒。"她的指尖抚过墨迹未干的纸张,寒雾在她掌心凝成冰晶,"可为何每次写它,心口都会发痛?"
玄弈的指甲掐入掌心,血珠顺着月魄寒铁纹路渗入戟身。
他看见自己当年布下的禁制正从记忆深处浮现:金色咒文如游龙般缠绕在雪地上,每个字符都浸透了月魄寒铁,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锋芒。而灼华跪坐的位置,恰好是阵法最弱的命门。
一更梆子声从远处传来,惊起檐角栖鸟。梅枝不堪积雪重压,折断的脆响惊得灼华笔锋一颤,墨点在宣纸上晕成暗红的泪。
玄弈看见她下意识捂住心口,朱砂痣在薄如蝉翼的肌肤下跳动,像被困在琥珀里的萤火虫。
"这符咒...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她忽然抬头,银白月光在她左瞳中碎成齑粉,右瞳却映出廊柱后他藏起的剑穗。
玄弈转身时,听见自己的发冠在雪夜中轻响,腰间的璇玑玉佩撞上廊柱,发出清越的碎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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