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棺之礼

【弱水河畔·辰时】

青鸾振翅掠过天河，尾羽扫过星辉洒落的水面，每一片翎羽都折射出不同星辰的微光。左翼沾染璃月港万家灯火的暖色，右翼映照稻妻城绯樱吹雪的冷艳。

玄冰锁链在月光下泛着半透明的晶体光泽，链节间流转着提瓦特大陆的地脉能量。每当青鸾扇动翅膀，锁链便会发出编钟般清越的鸣响，那声音如波纹般荡开，在天河中激起一圈圈冰蓝色的涟漪。

锁链尽头悬挂着一具雕满往生咒的冰棺。灼华静卧于十万年寒玉制成的棺椁之中，腕间的伤口仍缓缓渗出血珠。那些血滴凝结成晶莹剔透的冰晶，坠落在棺沿，仿佛是谁为她流下的眼泪。

“启阵——”

随着司命星君颤抖的唱诵声响起，九重天最骁勇的二十八星宿神将齐齐割破掌心。鲜血化作封印缠绕上冰棺，而就在这一刻，灼华心口的朱砂痣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红光，震得西北角的破军星君倒退三步。

“不对劲。”玄弈按住腰间躁动不安的战神戟，他分明看见冰棺底部开始蔓延出蛛网般的黑纹，那正是昨夜灼华后颈浮现过的魔气。

【璇玑殿前·巳时二刻】

天帝赐下的九转还魂香即将燃尽，此时灼华的睫毛忽然轻轻颤动。守棺的玄弈猛地站起身来，却发现她的双眸蒙着一层灰翳，竟是用一双盲眼望向自己。

“苍梧断墙……东南三十丈……”她的指尖在冰面上划出一道带血的卦象，声音虚弱却清晰，仿佛从极远处传来，“魔尊重生的祭品……是历劫者的……”

话音未落，她便重新陷入沉睡。玄弈死死盯着冰棺里浮起的血色卦文，那是用上古巫族文字书写的“情”字。他猛然扯断腕间的镇魂珠，任由鲜血浸透战神甲胄。

【葬月台·正午】

当玄弈将战神戟刺入冰棺的一瞬间，天河之水倒灌三千里。戟尖穿透灼华左肩上方三寸的位置，钉住的却是一团嘶吼翻腾的黑雾。观礼的百花仙子忍不住惊叫出声——那雾气之中分明凝聚着一张人脸，与三百年前陨落的魔尊有七分相似。

“你早知魔气已侵入她灵台。”玄弈剑指司命星君咽喉，战神血顺着剑刃滑落，滴在命簿之上，竟烧出了一个焦黑的洞，“三生池水根本没能洗净她的记忆！”

司命星君颓然跪倒在地。他的袖中滚落出半面破碎的照世镜，镜中重现昨夜骇人的景象：本该沉睡的灼华在子夜睁开了眼睛，用染血的手指在冰棺内侧写下五个字——“玄弈不可殉”。

【月宫禁地·酉时】

最后一缕天光消失时，玄弈独自踏入禁地。这里存放着灼华三千年来酿制的月露酒，其中一坛泥封上刻着歪斜的小字，那是他当年手把手教她写的“捷”字。

酒液入口的刹那，记忆如同业火焚心。三百年前仙魔大战后的庆功宴上，灼华曾捧着这坛酒问他：“若有一日三界要你用情爱来换，战神大人当如何？”

当时的自己又是如何回答的？玄弈怒喝一声，捏碎了手中的酒坛，瓷片扎进掌心，鲜血淋漓。他说的是：“那便让三界倾覆。”

就在此时，禁地的结界忽然波动，玄弈反手挥出的剑气削断了一株千年古树。纷扬的落叶间，他看到了本该封在冰棺里的灼华虚影——她赤足踏着月华而来，心口的朱砂痣亮如泣血。

“别来找我。”虚影抬起手抚过他染血的战甲，指尖穿过胸膛时带来刺骨的寒意，“七世之后……”

话音未落，便被罡风吹散。玄弈怔怔望着掌心，那里躺着半枚月魄琉璃碎片，边缘还沾着些许星砂——这是唯有下界历劫之神才会携带的渡厄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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