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车窗外的城市在晨雾中苏醒，霓虹灯渐次熄灭。哥哥——不，此刻该称林总——的腕表指针停在七点十五分，秒针划过表盘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内格外清晰。

"如何？"他指尖轻叩着并购案文件夹，袖口露出的铂金袖扣映着朝阳，折射出锐利的光斑，"才两日光景，就领了两回教训。"声音里带着晨间特有的沙哑，"还想做我的秘书么？"

我望着他映在车窗上的侧脸——那里有一道被晨光柔化的轮廓，与昨夜执戒尺时的凌厉判若两人。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平板电脑边缘，那里贴着他昨天深夜批改的便签：「数据交叉验证需用全算法」。

"想。"

这个单音节在唇齿间滚过，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凉。后腰贴上真皮座椅时，未消的伤痕传来隐痛，却奇妙地转化为某种清醒剂。

"疼是真切的，"我轻轻按了下存放并购案U盘的衣袋，"但学到的东西更真切。"

他突然摘下眼镜擦拭，这个动作恰好掩饰了眼底闪过的波澜。车载香氛的雪松气息里，混进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膏薄荷香——不知是来自我的伤处，还是他昨夜为我涂药时沾在袖口的余味。

"知道为什么选你做秘书吗？"

钢笔在文件某处轻点，

那正是他昨晚视频里反复演示的章节。

晨光穿过他无名指上的戒痕，

在皮革座椅上投下淡色的光斑：

"玉石要雕琢，

钝铁才放任。"

十点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切进会议室，将长桌分割成明暗交错的棋盘。我抱着平板站在投影仪旁，看见林总——哥哥的钢笔尖正轻点着三份摊开的方案，像法官审视呈堂证供。

"林秘书。"他突然点名，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来，"评价一下这几份方案。"

空气瞬间凝固。市场部总监的咖啡杯停在唇边，财务VP的钢笔在纸上洇出墨点。我清晰看见左边那份标着张副总监名字的文件里，藏着个熟悉的数据陷阱——正是昨夜哥哥在视频里演示过的典型案例。

"张副总监的现金流预测用了简算法。"声音比想象中平稳，我点击平板调出对比图表，"但并购标的近三年有季节性波动，应该用全算法建模。"

投影仪将我的分析投在幕布上，那些被红色标出的误差区间，恰好构成个完美箭头，直指第七页被刻意淡化的风险条款——正是昨晚那盆茉莉花影子曾笼罩的位置。

会议室鸦雀无声。

我看见哥哥的钢笔悬在评分表上方，

笔尖在"团队协作"栏停顿片刻，

最终划掉打印的"需指导"，

手写改为"可独立研判"。

当他合上文件夹时，

金属扣的脆响像某种解锁声。

散会人群的脚步声里，

有张便签被推到我跟前：

「二十下抵消十下」

背面是行小字：

「剩下十下等你发现

陈总监偷换的汇率参数

再决定要不要免」

钢笔尖在文件签名处顿了顿，哥哥——此刻该称林总——抬腕看表的动作让袖扣闪过一道冷光。

"换那套藏蓝西装套裙。"他头也不抬地吩咐，左手正在平板电脑上划出明天的会议安排，"配珍珠耳钉，不要项链。"

我僵在门口，臀腿的伤处因久站隐隐发热。他似乎察觉到我的迟疑，镜片后的目光突然扫过我膝盖——那里因并拢太用力而微微发白。

"六点出发。"钢笔突然指向休息室，"里面有冰敷贴。"

休息间的感应灯亮起时，

梳妆台上果然摆着盒医用冷敷贴，

旁边是套挂着吊牌的新西装，

尺码标签被人刻意剪去——

但腰线收窄的弧度，

分明是照着我最合身的那件仿制的。

更隐秘的是，

丝袜包装里夹着张便签：

「高腰款，不磨伤处」

字迹凌厉如常，

却连这种细节都算计到位。

当我在电梯镜面整理领花时，

突然发现他今天选的深灰领带——

正是能完美遮盖红酒渍的色调。

到了餐厅 兄长将解酒药推过办公桌，不锈钢药板与实木桌面碰撞出清冷的声响："虽是秘书，但你不必饮酒。"

他松领带的动作像在解开某种枷锁，

而这句话，

成为钉在我职业准则上的第一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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