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半年前踏入江湖的雷无桀，此刻心中已满是感慨。他曾有幸见过杀手月姬那如影随形的束衣剑，沈静舟挥舞风雪剑时的凛冽英姿，姐姐以铁马冰河书写柔情与刚烈，外公用风雅四剑勾勒出的诗画江湖，还有暗河中那威震四方的巨剑腾空。

而今，这柄名为“心”的细剑如长虹般横陈于眼前，他深吸一口气，将火灼之术催动至天火境。刹那间，手中心剑震鸣不已，似在回应主人的激昂之情。“今日能再见这一抹长虹贯日，倒也不虚此行了。”

苏暮雨却只是轻轻摇头，眼中寒意更盛。“若我十多年前遇见你，或许会与你畅谈一番。”他的语调平静得近乎冷漠，“可惜，如今的我已无此兴致。死吧。”

话音未落，黑衣如影般一闪而动，雷无桀亦毫不退缩，红衣一振，迎着对方直冲而去。两道身影交错之间，细剑长虹与心剑擦出一抹锐利的火花。

苏暮雨收剑，剑身细长，其上留有一寸血迹。

雷无桀将剑拄在地上，鲜血顺着臂膀滴落，染红了剑身与地面。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是咧嘴一笑，用衣袖随意擦拭着伤口，朗声喊道：“再来！”那声音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仿佛眼前的伤痛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苏暮雨挥出的那一剑，凌厉无比，本该是直指要害的绝杀一剑。在他的构想中，这一剑应当穿透心脏，干脆利落。然而，当他看见雷无桀仅以手臂受伤时，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继而转为淡淡的赞许。他缓缓转身，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分量：“不错。”

“我在想，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能让人变得如同寒冰般冷彻心扉呢？”雷无桀虽身负伤痛，却未曾有半分停歇之意。他体内的炽热之气不断蒸腾而起，宛如要将世间所有的阴霾尽数驱散。“晚辈雷无桀，斗胆再请第二剑！”

苏暮雨沉默不语，持剑纵身而起，瞬息掠至雷无桀身前。

剑光如潮水般涌来，雷无桀刚欲举剑格挡，却被那汹涌的剑气击得倒飞出去。身上的热气摇摇欲坠，火灼之术眼看就要被彻底击破。然而，他竟又顽强地站了起来，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惨笑道：“好。晚辈雷无桀，再问第三剑！”

“这是最后一剑了。”苏暮雨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

“这一剑，我先出手！”雷无桀话音未落，身形已如闪电般腾空而起，手中长剑泛着寒芒，带着凌厉无匹的气势破空斩下。

苏暮雨微微后仰，长虹剑向上一挡。这柄剑并不金贵，乃是年轻时从暗河师范门下出师时亲手打造的。暗河的许多杀手皆如此，出师之时铸就属于自己的兵器，此后生死相随。

两剑再度相撞，苏暮雨轻巧一挑，便将雷无桀的心剑击飞。刹那间，两人身影交错而过，在这一瞬间彼此注视。

苏暮雨的眼神依然清冷残酷，仿佛世间万物皆与己无关；雷无桀的眼神则依旧炙热闪亮，仿佛世间险阻皆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雷无桀忽然伸出了手，那柄心剑竟似有灵性般自行飞回。他握剑在手，真气暴涨，再次逼退苏暮雨。而对方手中的长虹剑，则在这股力量之下瞬间寸寸断裂。

“这，便是我的第三剑。”雷无桀声音洪亮而坚定，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旁观的萧瑟虽嘴上嘲讽：“小子得意什么？若不是刚才雷门八骏坏了苏暮雨的十八剑阵，现在怕早就成了一具尸体。”但眼神之中却难掩笑意，“不过刚刚那一剑，确实是他出过的最妙的一剑了。”

苏暮雨面色如水，波澜不惊。他微微后撤一步，抬手之间，那些四散的剑碎片竟似听从召唤般飞回他的掌心，在半空中急速旋转，带起一阵锐利的破风之声。指尖轻巧一弹，十余枚剑身碎片化作流光，带着凌厉的气势，呼啸着朝雷无桀疾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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