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萧瑟扭头望了一眼，只见雷无桀与李素王一老一少在剑阁门口的台阶上静静落座。夕阳如血，余晖洒下，为二人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他们抬头仰望着那轮即将沉睡的红日，低声交谈着。

李素王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根陈旧的烟杆，猛地吸了一口，那袅袅升起的烟雾仿佛也带着他往昔的记忆。

“外公，能和我说说我母亲的事情吗？”雷无桀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宁静，在这寂静的黄昏中显得格外清晰。

“你母亲啊……”李素王抽着烟，眼神里满是回忆，“她是个非常好的人，善良又聪明，性格温柔似水。而且她的武功天赋异禀，是难得一见的奇才。”说到此处，他的神色黯淡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只是不该遇到那个天杀的雷梦杀啊。”

“我阿爹怎么了？”雷无桀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

“这个雷梦杀啊，跟着他的好兄弟百里东君到剑心冢拜访。本应在剑阁好好待着，可他偏不，非要跑去那剑心崖，还非要与心月比武。结果呢，还真赢了。而这一赢，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般……”李素王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气里满是懊恼。

雷无桀挠了挠头，略带调侃地说：“外公，你怎么一副吃了醋的表情……”

“唉。”李素王将烟斗重重地磕在台阶上，发出一声闷响，“偏偏他还勾引了我的好女儿。从那天起，她就天天吵着要和雷梦杀一起去闯荡江湖。我当时想啊，闯就闯吧，年轻人哪能一辈子窝在一个山谷里呢？何况那雷梦杀看上去一表人才，还是世家子弟。我就这样同意了……”

“可谁曾想，这雷梦杀言而无信。说好带我女儿闯荡江湖，最后却跑到那天启城当什么大将军去了。他自己死在战场上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连累我女儿？”李素王越说越激动，脸上的皱纹仿佛都拧在了一起，老泪纵横，手也微微颤抖着。

“外公……”雷无桀轻轻拍着李素王的肩膀，想要给他一点安慰。

李素王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远方，“你说我当时如果不放她走，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雷无桀沉默片刻，然后认真地点点头，“是啊，比如就不会有我了。”

李素王被这话逗得轻笑出声：“你这性子，倒真是像极了你的父亲，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我们并非没心没肺，只是有些事，会深深刻在心底！”雷无桀缓缓站起身来，长袖一挥，鞘中之剑应声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后重重地插在台阶上。他转过身，目光坚定而认真地望着李素王，朗声道，“阿爹阿娘未竟的心愿，我定会完成。当年天启城留下的恩怨，也终将了结！”

李素王拿起烟斗，悠悠吐出一口烟圈，语带深意：“与你同行的那位名叫萧瑟的年轻人，可不简单啊。这一路来暗河紧追不舍，恐怕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雷无桀坦然一笑：“于我而言，他只是朋友。至少现在，仅此而已。”

李素王站起身，点了点头，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好。不过在这之前，有件事你必须先做。”

雷无桀见李素王面色凝重，心中不由一紧：“什么？”

“给我把这台阶修好了！”李素王突然怒喝一声，“你不肯留在剑心冢当冢主，家中大小事务还不是要我操心！你倒好，随手一挥就毁了这台阶，不修好就想走？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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