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这才是真正的风雅。”白衣文士轻笑道，“江南段家？相差太远了。”

司空长风目光微凝，语气中带着几分沉吟：“这就是……若依剑舞吗？”

“不错，这正是若依剑舞。将军叶家在沙场中所创的绝美剑舞啊。遥想二十年前，叶家军行军之时，曾有一位白衣女子持剑于军阵前独舞，远远望去，仿若仙子临尘，不食人间烟火。此剑舞分为上下两谱：上谱名为‘云门’，其势仿若行云流水，闲适悠然间尽显天地之宽广；下谱称作‘杀阵’，剑影中杀气腾腾，闻者莫不胆寒心惊。而今，眼前之人所舞，应是‘云门’一脉。”白衣文士目中闪过一丝欣赏之意，“只是这般绝美的剑舞却无音乐相和，实在是令人遗憾。”

“雾雨轩歌姬众多，怎会缺了音乐？”司空长风不解。

白衣文士微微摇头：“阁下莫要小看了这若依剑舞，能与之相配的乐手，实属难寻。”

话音未落，一阵悠扬笛声悄然响起。白衣文士顿时愣住，目光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青衫男子正手持玉笛，静静吹奏。

他身形消瘦，面容平静如水，可那笛声却似蕴含万千情绪，与庭中舞者的步伐完美契合，仿佛此曲专为这剑舞而生。

“不！不是仿佛，这首曲子本就是若依剑舞的专属之音——《韶》！传说中早已失传的舞曲《韶》！”白衣文士猛地站起，双目放光，“司空长风，此人是谁？你雪月城竟藏有这样的奇才！”

“是我的弟子萧瑟。”司空长风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自豪。

“妙哉！妙哉！这一趟百花会，果然不虚此行。”白衣文士兴致盎然，环顾四周后，轻轻跃入庭院。

周围的乐师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待见一人翩然而至，更是不知所措。

白衣文士儒雅一笑，向面前的乐师拱手道：“劳烦借琴一用。”

乐师微微颔首，带着几分慌乱站起身来。却见那白衣文士仅是轻轻一挥手，古琴便稳稳落入他手中。

而文士并未落座，右手高举着古琴，左手猛然一拂过琴弦——刹那间，仿佛千军万马奔腾于荒野之上，那磅礴的气势令在场之人皆为之一震。

“是谁！”雷无桀、叶若依与萧瑟心中同时涌起惊诧，这突如其来的琴音气势之盛，远非他们所能企及。那声音犹如实质般撞击着耳膜，震撼着灵魂深处。

中年文士淡然一笑，缓缓后退一步，将古琴轻柔地放回案几之上，随后从容地坐下，朗声道：“诸位不必在意我！能有幸目睹一次真正的若依剑舞，实乃我平生之幸事。”

言罢，他阖上双眸，静静聆听那未因变故而紊乱半分的剑舞与笛声，指尖轻轻触碰琴弦，似是在与这曲韶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虽是初次接触此曲，然而凭借着他那超凡入圣的才智，自握住琴弦那一刻起，便已洞悉了其中所有玄妙精髓，便能触类旁通。

当那文士落座之时，萧瑟便已猜出此人身份。世间有那苦练剑术一生却难成大器者，而这人却以半生光阴沉浸书海，自称通晓世间万事。曾有人戏谑道：“你这读书人，可会用剑？”随手递给他一柄剑。

他沉思良久，接过剑时显得颇为不自在，略显笨拙地挥动几下之后，突然间，一剑刺出。这一剑，仿若划破长空的流星，璀璨而绝伦，竟达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高度。

也正因这一剑，江湖之中又多了一位传奇般的存在——儒剑仙谢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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