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全清没有被他的样子蛊惑乱心。
傅卿和这人魅起来跟娇美人一样。
尽管身体上的疼痛已经不能让他正常思考了,但他还是没有想太久就伸出了手。
而后“啪”一声打掉了伸过来的手,毫不客气。
傅卿和面对这一举动像是又又又早有预料,他一脸平淡收回手又戴上手套,像是随意的说了句:
“傅全清,你不是想赢我吗?”
“你想在什么方面赢我,军事?杀人?制造?管理?布局?”
傅全清这时候面容已经有不正常的惨白了,他能感觉到生命力迅速流逝一样,腿部肌肉好像完全被腐烂侵蚀。
傅卿和戴好了手套,又偏睨不留痕迹的笑了笑,“如若,这次你在这方面可以赢我呢?”
傅全清听到这浅黑色的眼睛闪过一抹不明情绪,稀见的划过一道月影般再坠落。
半分钟不到,傅卿和身处在夜风中感受到了夜风的变化,细微的脚步声响,来的好像有两个身形高挑挺拔的人。
傅卿和没有错过傅全清眼中这丝特别的情绪,他很会观察人,无论在什么方面。
然后饶有把握的勾下唇角,背身走了几步,向天空放了一个信号。
一个求救的烟火弹,砰然炸开,竟有几分炫彩夺目。
傅全清听到声音一摸腰袋,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他求救的东西抢了去。
……还还是关于求救的!!
老子需要别人救吗?!老子不需要!!不需要好不好?!
傅全清宁愿杀了自己,也不想用这样耻/辱的方式。
“喂……!”
他冲前面负手站立的人喊了一句。
回应他的是一大片烟雾在他周围蔓延开来,里面混有迷香。
背着他走的身影渐渐缩小模糊。
傅全清闻到烟雾的一刻间巨大困意袭来,他终于把嗓子藏得很久的血咳嗽一声吐了出来。
“咳咳咳……”
“妈的…傅卿和,希望你真要那样做到,老子真的不想跟你……”
“……算了,起码世界真的…需要和平。”
傅全清压怒着说完这句后,神情终归平静下来。
他这一次好像妥协了。
因为自己一个人终究不可能强到不容有其他帮助你的存在。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浓浓烟雾后,是两个穿不同衣式的人在等他,其中一个持刀抱胸,另一个人的姿势则是温柔得多。
只是静静站着,带着一个简单的白蓑笠,面目在后让人看不清,嘴角应该是在笑。
服装是古代式宽松青衣,流黄绣金。
其实他们两个等的有一会了。
傅卿和这次又是掐着点出来,掐着点计算有人赶来救援的时间,不然少三分钟傅全清必残,少七分钟必死。
三分钟……那些皇家部队听到再抵达够了。
“看来这次不需要我们出手。”
在他左边的青衣男子服饰很有特点,像是哪一民族的穿着,弯着和衣服颜色一样的眸,眸里有光泽,让人有一种很想看下去的感觉。
声音也如本人一样,化了春谭的温和。
是和落霏两个截然不同的柔和程度,这个人更偏向一种清的美。
傅卿和在这一刻却是全然褪去了刚才的笑意,他目光拉了下去,看这崎岖无草的地面。
“我说过我能完成的。”
顷臾,他才回。
抿了下唇,凉风在这时好像有些刮嗓了,他平视前方,又问,“他让你们来的?”
他们身旁两人齐齐沉默。
傅卿和偏头看他们神情,明白了。
“……他还在休息。”
这句话是另一个人说的,也暗下了神色。
渐渐的,烟雾将他们与后方隔绝起来,短暂的空寂,让傅卿和问的声音听起来都有点轻凉,他叹了口气才问:
“他还有…多长时间?”
月亮拉黑了他们的身形,和他们此时心情的沉重一样。
青衣男子温和说的时候好像也很累,很艰难。
“最多……还有一个月。”
“最后时间,我们陪他,做一些他想要做的事吧。”
尽管他们都知道那个人活到现在已经很辛苦,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身上背负了太多条人命。
也就是说,他不仅没有拯救他人的灵魂,还侵毁他人的灵魂。
这样的死亡是没有价值的。
可是疯的人应该是我,成疾病的也应该是我,而不是你,你不应该自责。
傅卿和,你应该代替他疯的,是你当时太…太信任那个花姬一样的女人了……
傅卿和想完这一句后,就落下目彩迈开了步,剩下两人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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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远处发生的这些事,不过后来有一个人给我讲了这些,我忘记当时听的心情了。
我正收好枪抬脚去洗漱室,才跨一步就听到了一声重物掉的声音。
“砰啪。”
好像是洗漱用品掉地上的声音。
明明是极其普通的声音,却让我的心突然一跳,血液凝固似的,我赶紧放下枪就冲去洗漱室,唇角绷直。
我承认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慌过了,哪怕是面对台下沸沸扬扬的听众,面对他们对自己演奏的评价,哪怕面对别人对自己的诽谤。
“…哥!”
我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有点打结了,哆哆嗦嗦的差点喊不出声,到洗漱室门口的时候我大喊了一声,好在,里面也有人很快回应。
这酒鬼又像是醉酒的样子唤我过去,他身上上了药后好像清醒过来很多,又一副大哥大使唤我的样子。
说实话,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使唤,父母可以,因为他们和我有血缘关系,也是最亲近的人,按照律法规定,孝顺父母这是义务。
……每次我哥使唤我的时候,我就准知道没好事。
果然,这次又不知道无数次用那种懒漫拉长的语调,唤我过去,给他,倒、水、喝。
好嘛,这次我听着听着竟然觉得妈个叽,我哥声音软软的有点可爱,还有一种闷闷委屈感。
“福崽——崽,你在哪儿呢?我好渴,好渴呀——渴死了……”
…早知道事先打麻醉了,他事真多!!
不过心脏同时也被一种安定气息围住,因为这一刻我知道,起码还有人需要我。
我还可以活着,不算太糟。
不算太糟……其实我的人生一直都不算太糟,对吧?
可我也不得不承认,每次想到爸拿着二手烟像别人家的父亲没出息抽的时候,一边开一大瓶啤酒在那仰头喝的时候,我那时候也是害怕的。
妈用淡漠眼神看着我,恨不得让我赶紧走,每次不耐烦的和我说话时……
这一瞬间,我好像又迷茫了。
我竟然不知道我和他们的关系能不能再缓和好……
我仰头深呼吸下,一秒后将情绪调整好,平复心脏的快速跳动,才推门进去。
然后又看到了我生气的一幕,感觉血压都直接快达顶了,像只要炸毛的狮子,虽然我不想这样形容自己。
我又是无语又是怒懑心火,眼前看到这一幕还幻灯片样的花了花,这次少有的低吼着喊出了他的名字。
“落霏你是不怕大出血吗?!你竟然敢撕我系的绷带,反了天了你!你看看,这屋子又一股血腥味!”
“明天你给我扫啊?!还不是我得自己扫!我看你是不怕疼啊!你知不知道给你治个伤很费劲?”
我哥目光早从窗外的景色落到我脸上再落到我身上,他从上到下压迫审视地看了我一遍。
看到我没受伤他又恢复一脸欠揍样,笑吟吟的,眼尾一弯洁白月光一照人魂都得被他勾走。
他肩膀上缠的绷带确实多多少少开了一些,很明显是被人撕开半截的,露出一小部分血肉模糊的空肉和白乎乎的药膏,让人看着就挺揪心和难受。
好家伙,我瞅一眼那惨不忍睹的地方就发现已经有些浓水了。
……都要脓疱了,他不疼吗?!
我哥被我骂的反而不恼,就这样穿着浑身血的衣服,血淋淋的手也没擦,不过他的眼睛好像好了很多,可以看见我了。
他半托着头一副无所谓样耷拉着眼皮看着我,还是原来一样坐在地下,眼珠如要黑耀宝石一样铮铮发亮,亮的都晃眼了。
我可没时间管他的表情,他的眼,刚好在洗漱室里我放了几卷绷带,我漠然无语几秒蹲下身翻找起来,又找到剪刀。
后面一双不安分的手乱往我干净的衣服上蹭,被我心里的火一激,“你要干什么?”
“确认你啊。”
我哥语气理所当然地道,他嗓子也不哑了,莫名的给我装乖起来了,我怀疑他到底渴不渴。
好吧,我扶了扶额,算是彻底败给他了。
“…我是我是,你瞎吗?”
听声音也能听出来的啊!
“真的吗……”
我听他的尾音又有点被抛弃了的委屈。
现在我怀疑他是不是我哥了。
我记得我哥以前不这样的啊……他以前一副强势管我的样子和那副酒鬼样。
有时候醉死了也要管我,而有的时候我也叛逆,我不管他,我还玩闹似的推他一下。
那段时光可以说是童年很天真安逸的时候了。
原来人长大的时候,真的会怀念童年时候仅有的美好。
不过人生要都是美好,那也不算是人生,这个道理我很早就明白了。
“那你标记我一下,我闻闻……”
“我确定确定…”
“哥,”我停下手,将要的东西拿出来,终于肯转脸看他一眼,眼中一顿复杂,我装模作样的看了他一会,然后伸出手在他额头上量了量体温。
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也没发烧啊……”
“唉,就说不要让你乱扯绷带了,你看,现在好了吧,你现在头疼不疼?”
我哥看着我一脸认真的问他。
这个时候我再写这一点时,我大概能猜出我哥心中所想了。
……可他都表现这么明显了啊!落祜看不出来吗?!还真是一点都不会哄人!
我哥皱住眉,看我的眼神一点一点变的幽怨。
最后我忍不住先笑出了声,露出白牙一角。
我轻轻抱住他,说实话可能算虚抱了,因为我不喜欢血腥味。
然后屏住呼吸闭了下眼,少有的温柔亲了下他唇角,“好了,哥,别生气了,刚才是因为外面有点事要处理,我出去了一趟。”
“哥,”我声音中含着一丝甜腻笑意,里面有满足和温暖,“我知道你还要我,我不会让你和我有事的。”
“不过…哥,你鼓嘴的样子……好可爱啊。”
说完这句话,我彻底笑开了。
我哥也彻底阴下脸了。
我没忍住捏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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