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堆叠着泛黄的文件、干涸的墨水瓶和几根不知名的骨头,灰尘在暗红色的光线里漂浮。男人推开杂物,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那里空空荡荡,只有一枚戒指,孤零零地躺在角落,像被遗忘的遗物........
他捏起它,缓缓套上无名指。红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仿佛一滴凝固的血。
男人整理着身上板正的黑西服,袖口磨损的痕迹暴露了这件衣服的年纪。他张开手,欣赏着戒指上那颗璀璨的红宝石,指尖轻轻摩挲着宝石表面,像是在确认某种温度。
“该出发了。”他低声自语。
下一秒,他的后背猛然裂开——
黑色羽翼轰然展开,如同撕裂的夜幕,每一根羽毛都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他微微屈膝,随即纵身一跃,冲入那片血红色的天空。
这里是地狱的第六层。
天空像一张被染红的旧羊皮纸,浑浊、厚重,偶尔有细小的白色光点闪烁。如果是人类,或许会误以为那是星星。但男人知道,那些是——通往人间的缝隙。
他扇动翅膀,气流在耳边呼啸,可那些白点却始终遥不可及。飞得越高,空气就越稀薄,仿佛有无形的重量压在他的羽翼上。
“啧,又变远了。”他皱眉,呼吸变得沉重。
不知飞了多久,天空逐渐褪去血色,彻底沦为一片漆黑。男人终于停下,悬在半空,翅膀因疲惫而微微颤抖。他调整着身体的平衡,缓缓收起羽翼,任由自己悬浮在这片虚无之中。
眼前只剩下那些微弱的白点,像是黑暗中的萤火。
他笔直地走向最近的一颗。
白点在他面前逐渐放大,形状模糊不清——它既像球体,又像一扇平面的门,边缘微微扭曲,仿佛随时会消散。
男人没有犹豫,抬手,指尖如刀刃般锋利,猛地划开白点的中心——“让我看看这次又会是哪个老东西。”
他自顾自的说道。
白点内部传来一阵刺眼的光,男人眯起眼,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下一秒,消毒水的气味涌入鼻腔。
“果然,又是敬老院。”
他站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窗外是黄昏的光线,照在一位躺在摇椅上的老人身上。老人闭着眼,胸口没有起伏,显然老家伙只有半口气在强撑着。
男人叹了口气,走过去,单手拎起老人的衣领,像提起一件轻飘飘的行李。
“走吧,老爷子,虽然你看着很可怜但我的出现只能说明你不是什么好人,你就是个该下地狱的料。”
他转身,将老人扔回白点。门缝合拢的瞬间,老人的身影被黑暗吞噬。
这就是地狱使者枯燥的任务。
男人拍了拍手,正准备离开,忽然,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照片里,老人站在阳光下,身边是一个年轻女孩,两人笑得灿烂。
男人盯着照片看了几秒,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转身,再次划开空气,踏入黑暗。
男人终于回到了地狱的第六层。
这里的光线比上层稍亮一些,至少能看清脚下的路。远处,一座破旧的建筑伫立在荒原上,歪斜的招牌上写着——地狱客栈。
——这里是亡魂的临时居所,也是像他这样的“信使”偶尔歇脚的地方。(当然,能在地狱各个高层四处游走恶魔更是生前罪大恶极的没心没肺的种了。)
刚走到门口,一道身影就扑了过来。
“欢迎回来!”安吉——一个长着羊角、皮肤非常粉嫩的恶魔女孩——兴冲冲地抱住他的手臂。“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你走了好久,知道吗?”
男人任由她拽着自己,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平常心,平常心。去一次人间好累的。”
就在他们闲聊时,几个身影投来目光。有的咧嘴笑着,有的则冷冷打量。在这里,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这时,阿拉斯托——一个戴着高帽、浑身缠满绷带的瘦高恶魔——缓步走来,声音沙哑:
“上面世界有什么变化吗?”
男人看了他一眼,摇头。“你知道的,我对您来说呢只是个新人,偶尔也才能去养老院这种地方图个乐。”
他低头,再次看向戒指上的红宝石,沉默片刻,忽然问道:
“你们说……那些人类,知道自己死后会去哪儿吗?”
安吉歪头:“谁知道呢?反正他们最后都会来这儿。”
阿拉斯托低笑:“天堂和地狱,只有在这生不如死的地狱世界人满为患。”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拉斯托轻轻地打出一个响指。
就这样他灰飞烟灭般再度神秘的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男人看着阿拉斯托消失的方向不解地问道。
“所有对他最熟悉的恶魔也只知道他不过在地狱世界呆了六七十年,没人敢靠近他。”安吉一边说着一边扯着男人往客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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