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东君29

一转眼学堂终试将近， 终考的前一晚，百晓堂堂主姬若风突然来找百里东君。

被安排在隔壁院子的云鸢察觉到动静，悄无声息地跃上墙头，俯视院中谈天说地的二人。

姬若风正自吹自擂，谈到他所评定的天下两个半妙人的最后一个，也就是他自己时，忽觉背后冒起一阵森寒。

多年经验告诉他要立刻避开，不然非死即伤。

面对骇然的杀气，他也不敢狂妄，察觉到的一瞬间便闪身躲开。

他是躲开了，可百里东君与他对坐，裹挟着汹涌杀气的寒光射向百里东君。

姬若风：快躲开！

匆忙间，他只来得及提醒一句，根本阻挡不了。

心中对暗下杀手的人升起了无尽的厌恶，几乎恼羞成怒。

有人竟然能躲过他的感知，差点偷袭成功。

姬若风眉头紧锁，心中惊涛骇浪。

下一刻，在他以为百里东君必然躲不过去时，那一点厉剑寒光眨眼化作一场忽然而至的风雪。

漫天飞舞的雪花洋洋洒洒，随风而逝，露出一道瑰丽惊艳的婀娜身影。

来人一头乌黑秀发如瀑布披散于身后，一路蜿蜒而下垂在雪白的衣摆上，银光流转的灰白色衣摆犹如半开的孔雀尾，冷艳优雅。

腰间垂挂的银饰映照出清冷月光，熠熠生辉，显得腰肢愈发纤细。

但这些都在看清女子的面容后都变得黯淡无光，不值一提。

俩人都不禁放轻了呼吸，生怕面前的人忽然羽化乘风而去。

百里东君：朝朝？

百里东君不确定的一声轻呼，将同样神情恍惚的姬若风从惊鸿一瞥中惊醒。

云鸢：是我，怎么，吓傻啦？

泠泠如一捧月上雪的少女展颜一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清幽感瞬间消失不见。

脸上是百里东君在熟悉不过的灵动笑容，温凉的手指贴在他脸上捏了捏，嗔怪道：

云鸢：明天就是终试了，大晚上的不睡觉，不怕明早起不来吗？

百里东君眼睛亮晶晶的，露出一抹傻笑，丝毫不见刚才面对姬若风时笑得沉着淡然。

百里东君：正是因为明天终试，一时半会儿睡不着，所以出来看月亮。

百里东君：我本来还想着，去看朝朝有没有睡，如果没睡，相邀一起看月亮。

云鸢蛾眉微扬，余光睨了一眼戴着面具看不清神色的百晓生，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云鸢：然后，恰好遇到了他，又恰好你们都睡不着，所以——就一起坐下来，听他说大话了？

百里东君乖乖点头，想说点什么，不想姬若风抢先开口，说话直白又惹人厌烦。

姬若风：云鸢，字拂梦，小名朝朝，师出药王谷，除师门传承医学，还精通旁门左道各类杂学，喜好云游天下，锄强扶弱，但——

话音一转，开始罗列云鸢身上的缺点。

姬若风：性格喜怒无常，出手虽不置人于死地，但手段狠绝，令人生不如死，收拾人的手段千奇百怪，痛不欲生，爱之则生，恨之则死。

姬若风：武器绸带以及琴……

说到这里，姬若风顿了顿，又继续道；

姬若风：境界疑似自在地境，距离逍遥天境一步之遥。

愈往后听，百里东君脸色愈发难看，想打断他被云鸢拦下。

云鸢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神情平静如水，等姬若风说完，才施施然地开口。

云鸢：说完了？

哪怕疑惑云鸢的反应，姬若风也照样语气不变。

姬若风：说完了。

回答的声音和他这个人一样四平八稳，又隐隐透露出一股俯视的漠然感。

云鸢：既然说完了，那么我们来算一算百晓堂管不住嘴和眼睛，与我之间欠下的债吧！

云鸢双手抱拳捏的咯咯作响，脸上的笑容要多温柔有多温柔，一步步靠近姬若风。

察觉到危险的姬若风运起乘风踏云步便要离开，却被闪身出现在前面树上的云鸢甩出的一棒子抽回地上。

云鸢：百晓堂堂主姬若风，足不出户便知晓天下事。

云鸢：哼，今日我就让你明白，什么叫有的人不能惹，有的事不能做！

“噌”的一声，一把烈火缭绕的长枪浴火而出，握在她手中，反手一甩火焰瞬间高涨。

云鸢：金戈浴火！

枪风强劲势不可挡，枪法迅雷不及掩耳，打得姬若风毫无还手，勉强能躲开飞上屋顶。

姬若风：百晓堂从未得罪姑娘，姑娘这是何意？！

收了长枪，拂袖化剑在手，云鸢紧随其后翩然落在翘起的飞檐上，衣袂飘飘，仿若仙人临世。

云鸢：贩卖我的消息赚取利益，那是百晓堂的本事。

云鸢：但有能力报复回去，又如何报复，那就是我的本事。

云鸢：你……听明白了吗？

轻浅的笑容在她的脸上荡漾开来，如沐春风，可姬若风觉得杀气腾腾。

云鸢：自在飞花！

剑雨交织，花飞叶落，自在逍遥，踪影无觅。

姬若风身体晃了晃滚下屋顶，“嘭”的一声砸进院中池塘，溅起高高的水花。

云鸢：什么狗屁百晓堂堂主，自以为是，狗屁不通，消息有问题也沾沾自喜。

云鸢：呸。

李长生：唉～不作死就不会死，还得劳烦我这一把年纪的人跑断腿。

不知何时，李长生坐在了池塘旁的石凳上，闪身躲开水花，一挥手将人从水里捞上来拎在手中。

李长生：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多有得罪，改日我做东，请你喝碉楼小筑的秋月白赔罪，告辞！

说完，逃也似的将轻功运到极致跑了。

百里东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随后扭头看向落在他身边的云鸢，惊疑不定道：

百里东君：李先生这是怎么了？

怎么跟身后有恶犬撵似的。

云鸢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心情愉悦之下，难得替李长生挽回点脸面。

云鸢：或许，是担心那“孩子”摔傻了，着急就医吧！

百里东君：是吗？

难道不是怕再慢一步，朝朝连他也一起揍？

百里东君面上依旧满脸疑惑，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可惜他眉眼间溢出的喜色想忽略都难，云鸢瞟了一眼，决定不拆穿他。

有时候，装傻充愣也是一种乐趣。

不过——

揍人念出招式名字，原来这么爽啊！

她总算明白雷梦杀他们出场喊“口号”的原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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