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宫墙之内

八月过去了一旬，晞月做满了小月，恢复了日常去长春宫的晨昏定省。

流产到底伤了晞月的身心。

晞月为了失去的那孩子伤心，衣饰不复鲜艳的颜色，浓重的黛青缎压着粉白山茶花，更显身量纤弱，头上也多是白玉银器，也不见得有多仔细梳妆打扮的心思。

见晞月如此，皇后富察琅嬅不免叹道：“慧妃妹妹，孩子以后还可以有的，再伤心也要仔细身子。”

晞月听罢，起身行礼道：“臣妾谢皇后娘娘宽慰。臣妾这些日子抄录了不少经文静心，如今缓着些了。”

皇后富察琅嬅她知道晞月该是难过了许久，忍过了痛心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禁点头道：“这些经文也是一份心意，慧妃妹妹你自挑个好日子去宝华殿，上香焚烧，了结了这一场短暂的缘分。”

晞月双手虚搭在膝上，轻轻颔首，“臣妾一定诚心。”

皇后富察琅嬅见晞月继续陷入沉默，便换了个话头，闲聊起后宫月例里新供的绫罗绸缎。

这是嘉贵人金玉妍最能捧场的话题。

后宫论衣裳首饰，嘉贵人金玉妍最有话可说，张嘴将各色衣缎说得头头是道，口若悬河的把长春宫有些冷的气氛盘活了。

嘉贵人金玉妍开了话匣子，嫔妃们就小声聊了起来。

雨然慢慢的饮茶，眼角余光扫到了如懿。如懿今日也很安静的出神，也不知道思绪有没有跑到养心殿。

玫贵人为缝制小衣跟纯嫔苏绿筠说话，说着说着抱怨道：“哎，纯嫔姐姐，臣妾想给腹中孩子做些小衣服小鞋子，可是身子老是不舒服，缝不了几针就得躺下。”

纯嫔苏绿筠劝她道：“怀着身子总是不舒服的时候多。这有什么，叫你的宫女给你绣好大半，最后添上几针，权当自己制的。”

玫贵人道：“那不行，亲手做的才最有心。”

纯嫔苏绿筠笑笑道：“那你自己绣吧。慢慢来，你这才六个月，还有很长时间准备。”

玫贵人扶了扶发髻上的红宝玉蕊花簪，脸上透出得意，扬声道：“纯嫔姐姐说的是，这孩子还好好的在肚子里，臣妾又不会丢了这福气，急什么呢？”

玫贵人就是故意说这话刺激晞月的。

玫贵人和晞月差一月的时间前后怀孕，如今晞月已经小产，玫贵人的胎虽然不算安稳时有毛病但许太医给好好保着，现在看着还好好的，没出什么大问题。

晞月看玫贵人她神采飞扬的模样，眼里掠过一抹嫉妒，随即冷笑道：“玫贵人尝不到本宫心头的苦，当然什么不能感同身受。不过举头三尺有神明，玫贵人连积口福都做不到，本宫就看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嘉贵人金玉妍听了晞月的话，眼神若有所思的闪了闪，却没说什么。

玫贵人不甘的回击道：“日子还长，慧妃娘娘以后有的是机会看到。”

皇后富察琅嬅不想她们喧闹，开口劝道：“慧妃，玫贵人，口舌之争到此为止。身为皇上的嫔妃，说出口的言语都该有些分寸。慧妃不幸小产，玫贵人你纵使身怀龙裔，这也不是你出言不逊、以下犯上的理由。慧妃你也要注意点，在玫贵人平安生下皇嗣前不要和玫贵人起争执。”

晞月硬邦邦道：“臣妾领旨。玫贵人生产之前，臣妾不会跟她计较对错。”

皇后富察琅嬅满意道：“不错，玫贵人？”

玫贵人抬眼，对上皇后富察琅嬅的视线，眼里透出得意和认真，语气不容置疑道：“臣妾承皇上福泽，一定好好生下皇嗣的。不会像慧妃娘娘这般不小心。”

玫贵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她身边侍候的宫女俗云听了玫贵人的话后，也赌誓会好好照顾玫贵人。

皇后富察琅嬅点了点头，“好了，今日就到这吧。皇上的万寿和中秋将至，月饼和寿礼都可以准备起来了。”

雨然一干妃嫔齐声应是。

皇后富察琅嬅颔首，由素练扶着转身回到后头暖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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