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饮

破晓的微光刺破云层，洒在巡山斑驳的石阶上。上官月一脚踢开脚边的碎石，银牙咬得“咯咯”作响：“乌拉呀！咱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把到手的宝贝拱手相让，传出去还不被笑掉大牙！”

“姑奶奶，饶了我吧……”乌拉眼皮子直打架，石质皮肤下都透出青黑，“我这具人形两天没合眼，再折腾下去真要散架了。地宫那帮人惹不起，等养足精神——”

“不行！”上官月猛地转身，发丝间的冰晶折射出冷光，“我咽不下这口气！”她的目光突然扫过半山腰那道残破的封印法阵，瞳孔骤然收缩，“等等！你之前封印在这儿的公子音呢？那道禁制怎么消失了？”

乌拉的困意瞬间消散，石纹泛起警惕的银光。他蹲下身，指尖抚过地面残留的符咒灰烬，声音发沉：“不可能……我的封印除非遇到比我高阶的妖力，否则绝不可能自行瓦解。”他突然抓起墙角一块焦黑的碎石，上面隐约浮现着诡异的符文，“有人故意破坏封印！公子音一旦逃脱，带着他身上的上古秘宝……”

“救他的人可比你厉害多了！”上官月握紧腰间的半成品法器“千叶浮梦”，薄如蝉翼的叶片在风中轻颤，“万一真是地宫插手，我们——”

“正因为危险，才不能放虎归山！”乌拉周身石块“咔咔”作响，身形暴涨至三米高，“公子音知道巡山所有秘境的位置，他若投靠敌人……”他转头望向雾气弥漫的山门，眼中泛起血色，“走！他应该还没走远。你用法器追踪气息，我来开路！”

上官月深吸一口气，将灵力注入千叶浮梦。叶片瞬间绽放出幽蓝光芒，指向西北方向：“气息还热着！乌拉，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到手的东西飞了！”两人身影化作流光，刺破晨雾，朝着危险疾驰而去。

而北面，冰封的洞穴内，寒气凝成的冰晶在洞顶垂落成棱，五子棋盯着石桌上八杯泛着幽蓝荧光的冰水，喉结剧烈滚动。杯壁结着霜花，蒸腾的冷气在空中勾勒出扭曲的雾纹，竟在石壁上映出诡异的冰蝶幻影。

“青鸟，你确定你不是要害死我？”五子棋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0度的冰水是白色的，-10度的是绿色的，你这零下100度的冰水……”他猛地抬头，却见附在他身上的青鸟虚影正翘着二郎腿，半透明的翅膀泛着得意的光。

“怕什么？”青鸟伸手戳了戳五子棋的肩膀，指尖穿透身体带起一阵刺骨寒意，“我当这身体主人时，这种冰露都当水喝，一天几十杯不带停！”

“可现在是我在操控这副身子！”五子棋跳开半步，发梢都结出了冰碴，“你之前好歹是冰系灵体，我只是个普通妖修！”

“磨磨唧唧的，别跟个娘们似的！”青鸟突然化作流光没入他眉心，声音在脑海里炸响，“我当初一介女修都不含糊，你个大男人怕什么？喝！”

五子棋被这声音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咬咬牙，猛地伸手蘸了蘸冰水。刹那间，刺骨寒意顺着指尖炸开，他惨叫着甩动手：“这会冻死人的！”

“少废话！”青鸟的声音充满不耐，“一杯一杯喝肯定没事，你要是敢偷懒……”

“拼了！”五子棋突然暴喝一声，双手如电端起八只冰杯，仰头将泛着蓝光的液体一饮而尽。幽蓝液体滑过喉咙，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冻成了硬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浑身剧烈颤抖。

青鸟的虚影再次显现，看着他青紫的嘴唇和结霜的睫毛，难得露出惊愕神色：“你、你真干啊？你不怕冻伤经脉？”

“不是说不会冻伤？”五子棋牙齿打颤，说话间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细小冰粒，“我、我会不会被冻死？”

“冻死倒不至于。”青鸟绕着他打转，眼中闪过赞许，“感觉如何？”

“太凉快了……”五子棋瘫坐在地，扯着领口大口喘气，“我现在感觉浑身像没穿衣服，泡在冰窖里！”

“那就好。”青鸟满意地点点头，“再在这冰山上歇个一两天，等你彻底适应寒毒，咱们就下山好好玩玩！”洞穴内，刺骨的寒意与两人的对话交织，远处冰层深处，突然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冰裂回响。

五子棋哆哆嗦嗦地刚缓过劲儿来，正想着好好喘口气，却突然感觉脚下的冰面传来一阵剧烈的颤动。抬头一看，洞顶的冰棱摇摇欲坠，大块的冰碴子簌簌掉落。

“青鸟怎么办？我又想把你烤了。”五子棋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恐和愤怒。

“我干了什么？你要把我烤了。”青鸟一脸无辜，透明的翅膀扑腾了两下，却完全不明白五子棋为何突然发飙。

“瞧瞧你选的这个破地方。都要塌了，赶紧跑。”五子棋顾不上和青鸟理论，脚尖一点，一个飞升便朝着洞口冲了出去。就在他刚离开的瞬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洞穴瞬间完全坍塌，巨大的冰块和碎石飞溅开来。

“呃，这个那个这个这是意外，对吧？意外，意外。”青鸟的虚影出现在五子棋身旁，声音有些发虚，眼神闪烁地解释着。

“我意你个大头鬼呀！来，自己把毛拔了。”五子棋转过身，双手叉腰，眼睛里冒着火光，一副要把青鸟生吞活剥的样子。

“救命啊！杀人了。”青鸟尖叫一声，化作一道流光四处逃窜，五子棋则在后面紧追不舍，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一人一鸟在冰天雪地中上演了一出你追我赶的闹剧。青鸟在五子棋的手中拼命扑腾着，可怜巴巴地求饶：“我真的错了，别烤我呀。”五子棋看着手中这只可怜兮兮的鸟，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真烤了你我还真舍不得。我怎么就这么犯贱呢，当初干嘛要答应你的请求？变成女生能有啥用，难不成去傍大款？”

“还是有很多能做的呀，比如帮我复活。”青鸟小声嘟囔着。五子棋一听，眼角狠狠抽搐了两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你再敢说一句，信不信我真把你给烤了！”青鸟赶紧闭上了嘴，翅膀也耷拉了下来。

“好了好了，不闹了。”五子棋松开了手，青鸟赶紧飞到一旁，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五子棋看着坍塌的冰洞，眉头皱了起来：“现在冰洞塌了，我们得找个新地方落脚了。”

“这还不简单，下山呗。”青鸟不假思索地说道。五子棋白了它一眼：“你不怕我的身份暴露啊？一旦下山，遇到那些敌人可就麻烦了。”青鸟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那怎么办？”五子棋沉思了片刻，说道：“上山。往更高的地方去，那里人少，相对安全些，而且说不定能找到更适合的住处。”

“上山？可山上更冷啊。”青鸟有些不情愿地说道。五子棋瞥了它一眼：“怕冷？那你就自己下山去，我可不管你。”青鸟一听，赶紧飞到五子棋身边：“别别别，我跟你一起上山，一起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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