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的冷风吹过,五子棋攥着裙摆狼狈地跌坐在石头上,指尖在丝绸面料上反复揉搓——那看似脆弱的布料竟纹丝不动,任他如何用力撕扯都留不下半道裂痕。及地的裙裾拖在身后,沾满了泥泞与草屑,每走一步都像拖着条沉重的锁链,让他踉跄得险些摔倒。
“这裙子为什么剪不碎呀?还有,为什么这么长?都拖到地面上去了。青鸟,你之前为什么穿这么长?”他扯着裙摆怒吼,发丝被山风掀得凌乱,发间玉簪硌得头皮生疼。
青鸟轻巧地落在他肩头,尾羽扫过他泛红的耳尖:“没事了,没事了。我这条裙子可是和大地连在一起的。你是弄不碎的。”
“那我以后走路都不好走了!”五子棋气得踢飞脚边石子,裙下纤细的脚踝在布料间若隐若现,让他愈发烦躁,“还有穿着这裙子好热!”
“虽然是热了点,但是也没事。”青鸟绕着他盘旋,眼中泛起奇异的流光,“况且你还在恢复你的血脉。你的赤王血脉和九头角蛇血脉正在恢复,而且正在融合我的白蛇血脉和青鸟血脉。”
“没有一点好处的裙子!”五子棋抓起裙摆狠狠甩了两下,绸缎摩擦的沙沙声里,他突然顿住——指尖传来的触感意外柔软,像是被温水浸泡过的云朵。
“起码它穿着舒服啊。”青鸟狡黠地眨眨眼,“你不感觉面料很舒服吗?”
“舒服是舒服,但是有个屁用!”五子棋涨红着脸反驳,却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力道。他盯着自己突然变得纤细的手指,又揪了揪垂到腰间的长发,发丝顺滑如墨,竟连匕首都划不出痕迹,“而且我这头发为什么这么长?为什么也剪不掉?我发现我的手为什么这么细?对了,我现在这么漂亮,会不会下山就被绑到妓院?”
“那明天再下山呗。”青鸟落在他手背,冰凉的触感让他一颤,“明天你的血脉差不多就可以觉醒了。不过我说的用不了,是大型术法用不了,偶尔拍死四五个人还是可以的。”
暮色渐浓,山风卷着细碎冰渣扑在五子棋发烫的脸颊上。他望着掌心流转的微光,又低头看了眼随风轻扬的裙摆,终于泄了气般瘫坐在地——或许在成为怪物之前,他得先学会做个“像样”的女人。
夕阳将半山染成血色,五子棋对着碗口粗的松树挥出一拳。预想中的木屑飞溅并未出现,反震之力震得他手腕发麻,新做的护甲“咔嗒”裂开细纹。他盯着指尖渗血的伤口,突然踹飞脚边石块:“早知道要受这种罪,打死我也不答应!”
青鸟“嗖”地从树冠俯冲而下,翅膀拍散他周身蒸腾的怨气:“当初是谁说‘只要能报仇什么都愿意’?”
“报仇?我看是来遭罪!”五子棋揪起碍事的裙摆狠狠撕扯,绸缎坚韧如初,倒将他勒得掌心生疼。他怒极反笑,一脚踢断身旁灌木,枝叶纷飞间,新长的指甲被刮得劈裂,“穿这累赘衣服,连挥拳都使不上力!”
“血脉融合期本就脆弱,你偏要……”
“住口!”五子棋猛地转身,发间玉钗在暮色里划出冷光。他胸口剧烈起伏,望着掌心逐渐愈合的伤口,突然狠狠捶向树干,“我堂堂男儿,如今连砍棵树都这般窝囊!”树皮应声而裂,飞溅的木屑却擦过脸颊,在细嫩的皮肤上划出红痕。
青鸟急得绕着他盘旋,尾羽扫过他颤抖的肩头:“别冲动!你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
“承受不住又如何?”五子棋倚着树干缓缓滑坐,裙摆铺散在枯叶上,像朵开错季节的花。他盯着自己泛着珠光的指甲,突然抓起块石头狠狠砸下,“与其这般憋屈,不如现在就……”
“你若自残,血脉融合就会暴走!”青鸟急得化作青光没入他眉心,意识深处传来灼烧般的刺痛,“想想你的灭门之仇!铁仙还在逍遥法外!”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下。五子棋攥着石头的手渐渐松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山风卷起他散落的发丝,远处传来归鸟的啼鸣,他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残阳,终于泄了气般将脸埋进膝间:“青鸟,你说……我真能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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