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慎刑司内的这一夜,宝儿睡的极好。
甚至,她躺在床上就直接脑子放空了。
可能是这个地方带给她的安全感太过深厚,就算是在舒穆禄府里,那明明是自己家,都没有真的让她安心下来。
就说奇怪不奇怪。
宝儿坚持了十几年的睡姿,在这一晚全破功了。
被子一半垂在地上,枕头都飞出去了,宝儿像个小蛤蟆一样的满床的蹦跶。
晚上过来查看的姑姑,那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
“这规矩.....”
是啊,这都不是没规矩能形容的了,谁家姑娘睡觉破马张飞的。
反而是卓雅掌司,见到这个状态,嘴角隐隐带出了一些笑意。
“这是睡踏实了.....”
将窗子关上,卓雅带着大姑姑,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进了门,大姑姑一边給掌司伺候着洗漱的热水,一边嘴里嘟囔着:“乌雅氏怎么样的闺女,这样的也敢往宫里送?不怕給打死了?”
一个药浴的木桶被大姑姑抱了过来,小心放在床边。
卓雅掌司就这么坐在床沿边,垂眸看着大姑姑伺候着退下鞋袜。
大姑姑双手捧着卓雅的脚,小心的放入那药筒中。
那小心翼翼的动作,看着跟捧着个宝贝一样。
可实际上呢?
卓雅掌司的右脚脚踝上,一条狰狞扭曲的伤痕,让人不敢看第二眼!
那是一种带着毁灭性的伤疤。
能从伤疤上看出,那是老伤了,少说也得十来年。
可那伤口,即便已经结疤,却在层层叠叠的扭曲下令人心寒。
那不是简单的刀伤。
更像是受到了酷刑后,无人管理,腐烂后留下的痕迹。
慎刑司的掌司,身上怎会有这样的伤?宫中的女子若是落了这样的疤如何还能留下?
很多不能化解的疑团,今日早已无人敢问,更没人能指着说,这位场面不出慎刑司的掌司是个跛子。
大姑姑的小心的为卓雅揉捏着脚踝,舒缓那老伤带来的不适感,从手法上能看出,这事儿,大姑姑是做老了的。
等药效入了肌肤渗入筋骨后,卓雅的脚此时才渐渐的感觉着暖了起来。
待脚出了药桶后,一双脚早已被烫的通红。
先前那右脚已经是伤的狰狞了,这一抬,左脚的脚底露了出来,赫然是一片滚油燎过的伤疤。
不是伤了一只脚,而是一双脚都废了。
大姑姑的神色毫无异样,只这么服侍着卓雅。
待卓雅好好的躺在了床榻上,厚厚的被子也压在了身上,大姑姑又往被子里面,脚下的位置塞了三四个汤婆子。
全程卓雅没有说一句话。
只大姑姑絮絮叨叨的嘴上没停的样子。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大姑姑才去了外间。
那是大姑姑住了十年的地方。
要说家财万贯,手握权柄,这里哪一个不是呢?
可看看这生活的环境跟所用,也不过就是那样了。
甚至连外面的五品官员的夫人穿戴享用上都比卓雅跟大姑姑 鲜亮。
在这宫中,多少人想过这样的日子都过不上啊。
隔着一道小门,卓雅听着那边安静下来的动静,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被子下的手,缓缓抚向自己的小腹。
当手停在那里后,像是又怕了什么,轻轻挪开了点。
但是那流连的反复抚摸,如同带着怜爱。
那里,曾经有她的孩子.....一个七个月的女儿。
可,一次宫廷内的争斗,年轻的卓雅躺在阴冷的牢房内,挣扎了一天一夜,却生下了一个没有哭声的死胎。
那样的一场酷刑下来,她早就知道了结果。
那个孩子代替她这个额娘去了。
卓雅恨了十几年,恨了所有人,可到最后,她拖着残了的脚,亲手埋葬了她的孩子时,却对着那个孩子说......
“这么轻易就死了......你不配当额娘的女儿!下辈子你若能长好了,再来见额娘吧。”
埋葬了女儿,其实也就是五十三捧土!
每一捧,都是她这个额娘躺在地上带着血捧起来的。
五十三捧,每捧一次,她就这么念叨一句。
不知是真的恨这个孩子命薄,还是恨自己这个做额娘的护不住孩子平安出生。
内心像被撕碎了一样的,疼的都不知道疼了。
脸上却没有一滴眼泪。
没有发疯的嘶喊,没有悲凉惶恐。
所有的痛,苦,疼,难,这些都被她自己亲手葬在了女儿的坟下。
用那一捧捧的土,掩埋着。
额娘的女儿,命薄之人不配当额娘的孩子,下辈子.....你命硬了.....再来见额娘吧。
额娘的女儿.....跟额娘血脉相连......你得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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