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我在人间的年龄只有五岁。”我撇撇嘴。

“嗯，五岁就五岁吧。”她指着缩在老师怀里哭的小男孩问我，“那你干嘛跟那小屁孩过不去？”

“他把思诺的糖抢了。”我理直气壮道。

“哦？”她挑挑眉，“我以为你不喜欢她呢。”

我看着乖乖牵着父亲手的女孩，轻轻摇头，“她…也没有那么讨厌……”

“好好好。”李书妍笑着来牵我的手，“姐姐带你回家。”

我任由她牵着。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的。”她回答的毫不犹豫。

“为什么？”何叔说过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

我也问过何叔，为什么对我好。

“因为喜欢你。”耳边答案与记忆重合。

这句话回荡在我脑海至日月交替。月光临下，此刻少女心事显现无遗。

夜深人静之时，客厅旁边的房间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

“诺诺……我的诺诺回来了……她回来找我了。”女人激动的声音传来。

我进去时女人已经泪流满面。

“诺诺……”女人声音沙哑，“明天……我……我要去看她。”

“好。”男人将玻璃渣收拾好又将水和白色的药片递给她。

第二天下午，我跟他们一起去了墓地。

女人坐在我的墓前，男人则站在之前我用来躲老人哭声的那棵树下。

“诺诺，是妈妈不好一直没来看你。”她用手摩挲我的照片。

“你知道吗？”女人哽咽，“妈妈……真的好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既然这么想我，为什么没来看我呢？”其实我隐约知道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

“诺诺，你在那边过的好不好？”她问。

我无奈，“很好，我有何叔陪着。”

“原谅妈妈这么久没来看你，对不起，真的……真的很对不起……”她又哭了。

我不怨她。

我虚抱着她，“没关系的。”

“你等着，等思诺长大了，妈妈就来陪你。”

我摇头，“不行。”

她红着眼讲我小时候的事情，“记得你以前，老爱带着咱们旁边那家的小女孩玩泥巴，回家整个人都是黑的。我揍了你好三四顿本以为能消停会了，结果第二天不带人家玩泥巴了，玩沙子。”

虽然我现在是只鬼，但我也会尴尬的啊！她还笑！

我恨不得这一趴赶紧过去。

“你走的时候啊，那小姑娘哭的比我都惨。我的诺诺啊，怎么这么可怜啊。”

“我之前还盼着你快点长大，我的诺诺长大绝对是个大美女。”她用欢快的语气说，“而且特别有出息。”

“诺诺，你知道吗，我总觉得你没死，你还在卧室里玩玩具，在客厅里看动画片，你看完了，就跑到厨房抱住我的小腿告诉我，你饿了……”

“妈……我在这。”我喃喃，“我在这呢。”

“对不起。”我已经忘记她那时说了多少个对不起了。

我只能看着她嚎啕大哭，看着她自我忏悔。

这不是她的错，她却承受了所有。

如果可以，我希望她忘记我。

还好有思诺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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