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回到在沙漠的据点中去，有益于提前储存坐标，这趟下来到没花多少时间在路上，院子边上，百陌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

“忆公子玩的如何？怎么脸色如此不对劲？和吾说说是不是遇上了啥事？”

“确实遇上了点麻烦事。”我叹了一口气，内心还在感觉矛盾，有种做了对的事，但就觉得是错的。

“有些事情公子你不必放在心上，如果吾没猜错，公子是袖手旁观了？”

百陌的眼睛似乎比铭还要准确，每次都可以一针见血。

“……是的，我就在那在旁边看着他被残害，却没有伸出援手……”

我像是身体脱力般，变回本体后坐在地上的石墩子，手捂着脸，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感觉缓了过来。

“如果我当时直接抽爆那群人会怎么样？”

稍微思索了一下前后果又道。

“ 但还是先想想以后白逊问我的时候要如何回答好了”

“……公子你真想太多了，救与不救与你无关，稍不留神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说你过于老实你还不信，袖手旁观并非错误，那只小猫所想的是让你在保证自己绝对安全的前提下施以援手，在绝对安全的条件下救人和优先保全自己都没有问题，何必把自己囚困在道德中？”

说完，祂毫不客气的一脚把石墩子踹开，我毫无防备，直接踉跄摔在地上。

“疼……白悟真是这么认为？你莫不是在哄骗我？”

“吾为何要哄骗你？倘若真不相信，你大可以拿出那只能联系人的虫子问一问小，瞧瞧吾有没有理解错误”

“那样的话还是免了，有时间给他联系，还不如现在赶回去，说不定那只鸟还活着”

“吾看公子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善得有棱有角，还要有计划，救回来了他能去哪？能一直被你带着吗？更何况你们都没见过”

随后祂又接着说:“而且你说说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倘若是那种上升到部族层面的事情，你插一脚只会添乱，公子你本不适合抛头露面，干脆把事情丢给别人，然后自己就在暗处观察必要的时候出手绊一下敌人，总好比一下子莽进去把人带走好”

“这……”百陌说的没错，对现在的处境来说刚好，我竟无言以对。

“更何况你真救了，说不定就出岔子了，所以还是先管好自己，你不能怀着把搁浅在水坑里的每一条鱼都送回海里的想法，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你得学会判断”

祂就这么一直说，简直就和出发前的白悟一样，教育起人来一套又一套，最后终于听不下去了，只好灰溜溜的跑去做饭了。

就这么经过了几天，距离规定时间还剩八天，一天夜里，我与百陌商量过，继续在周边的族群领地中收集更多的信息。

虽然这样很不厚道，我也本不打算做，可架不住百陌不断的教唆，将各种各样的有利条件全部把我脑子灌了一遍，之后我像是脑子开光一样，将之前路过的时候[铭]无意间收集到的信息全部显示在能量板上，然后拓印到纸张上，随后我们便将这些信息分门别类，很快某些隐秘的信息就浮出水面。

“看到了吗？就是这样，要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公子你得对所有事物留个心眼，别把世间万物想象的过于美好，该铁血的时候就下狠手，否则吃亏的便是自己”

祂将整理出来的信息层层罗列，随后就用笔画起线条，将原本毫无关系的各种消息联系在一起，一切都变得如此有序且层云密布。

“没想到这件事还有这种联系，我可真是小看你了，本以为器灵对社会这方面的关系知之甚少，没想到洞悉一切的能力竟比我还强”

“那是，吾好歹以前的几任主人都是走南闯北的角色，吾随他们而行，自然也能熟知一二”

百陌将书写后的纸对折起来，摆在一旁，有用的留下，没用的就扔到火塘里，就这么一边扔一边诉说着过往，那是祂到我父亲手里之前的往事，久远且神秘，像是与高手过招，又像是横穿山脉般，层峦叠嶂，一山后又一山。

“这次收获的信息不少，铭属性的能力可真够变态，就连在床边嚼舌根都能记录下来，这要是到别人手里岂不就每天都拿着本小册子在那记录”

“公子你这例子可不怎么样，吾考考你，战时最先考虑的应该是什么？”

“粮草弹药”我想也没想，随口扔了一句，毕竟从任何角度来说，这些都是刚需，是维持战争的基础。

“对，也不对。”百陌不知什么时候也学会白悟那样卖关子，但症状较轻，还可以根治。

“那是什么？”我也不想猜，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出来。

“情报”

“这是所有的重中之重，没有情报，任何事都难以完成，而掌握第一手情报更是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走向”

“既然情报这么重要，那所有人都会好好保护起来，这样我们就更没有可乘之机了”

“不，公子你又错了，先不说你这路过都能搜刮情报的能力，真正的情报往往存在于一些很朴素的地段，可能是一场丰收，也可能是一场雨，甚至是路上的一句闲话，都有可能是情报”

我刚想询问这是为何，可突然间，衪浑身气场变动，虽然已经极力克制，但我也能感觉到，似乎外面有状了。

“……这些以后有机会，吾再与你一同细讲——”

“来人了”

沙漠夜里的风干燥寒冷，吹起的风沙刮的人生疼，一只商队骑着驴在此经过。

说是商队，可他们的物品没几样是正常的商品，都是市场禁止出售的物品。

“真烦呐！每次路过这里都得两三天，没有人烟就算了，水还得省着用，一天不洗澡我浑身都难受！”带头骑马的是一名打扮粗犷的角族女性，似乎还是所谓的高种姓族群，而她后面还跟着四五个骑着驴子的。

“再等等吧大姐头，穿过这片沙漠再往南边走就是红武城了，到时候咱们把这些玩意儿往黑市一倒，那咱们的小日子就又起来了”说话的男子年纪不大但邋里邋遢的，不到三十整出四十多岁的样子，贼眉鼠眼，油嘴滑舌，一看就是经常混的。

“你这新来的怎么这么不懂事？我们大姐头可是出了名的爱干净，这里风沙这么大，而且还没有河流，我们大姐头精致的皮毛都夹着沙子，能不难受吗？”

“就是，本大姐生来就是为了荣华富贵，我在搞钱的时候，你们都不知道在哪条道上混饭吃，倘若不是因为钱，我才不会亲自跑来运货”

“这次的货物质量很好，即便只卖一半，我们都可以半年不开张，快活潇洒”时不时检查货物有没有掉落的人随口接了一句，看得出来，这批东西很值钱。

我与百陌隐秘在房子的顶部，静悄悄的观察这一行人，外面的使用痕迹早已处理掉，炉膛里的火也熄灭了，从外面看这就是一座被废弃已久的房屋。

看着他们离围墙越来越近，我们也逐渐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看上去也不是什么良民善茬。

“百陌，你说这群人该不会不是通缉犯吧？”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面色不善的家伙，总有一种想要全部抓起来的冲动感。

“冷静点，吾已经说过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静观其变就是了，他们待不了多久又会了”

“他们会进来吗？行李还在房子里呢，真要便宜这帮人吗？”我眉头皱起，这栋建筑的围墙虽然很厚，但门却特别的薄，加上长时间的风化，稍微用点力就能完全撞坏，这是我比较担心的。

“公子你何必担心？是对吾不信任吗？门口和附近周边，都已经被吾撒下部分能量，他们是不敢靠近的，话说忆公子你不是看不起那些行李吗？怎么又舍不得了？”

百陌嘴角微微勾起，摆出一副吾早就知道的表情。

“那也不能白白送给他们啊，况且要是让他们进来且发现东西的话，我也就不得不把他们全部打晕了”

“他们进不来的，但可能会在周围休息一会，毕竟这是目前这块位置少数保存完好的建筑，公子有什么打算吗？”

“我还能怎么看？趴在楼顶看”随后我们便不再说话，专心观察下面，我对他们没什么看法，只希望他们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正如百陌所讲的那样，他们并没有走进院子，而是在背风处的围墙底下支起篝火，火焰燃起产生的光芒温暖四周，将他们都聚集在了一起。

本以为这只是是正常的黑帮拉货，正准备眯一会，突然百陌迅速把我摇醒，随后给我指了一个方向。

此时队伍末尾处的最后一个人缓缓的走上前了，手中拽着一条生锈的铁链，嘴里似乎还在骂着，就这么一拖一走的来到篝火前，喘了口气后用力一拉，一个瘦小的人影踉跄的跌倒在篝火前的沙地。

“ 哎，家伙到底死没死啊？怎么半死不活的？我说你这个臭小子你自己走吗？非得我拖”

“……”

“这是抓了一个哑巴吗？小吾你检查一下他是不是成死人了？”

那个叫小吴的是一个粗犷的汉子，五大三粗，满脸恶煞，先是放下手中的干粮，往一旁的空地吐了口吐沫后，才慢悠悠的起身，朝着地上的人影走去，一把抓起拴住脖子的铁锁，将人拎起来。

借着篝火的暖光我也终于能看到这人的相貌，瘦小，特别的瘦小，简直就是皮包骨的程度，身上的毛也是脏兮兮的，全是混合着沙尘的血块，一块一块的斑秃，皮肤紧挨着骨头，好在尾巴上的毛并没有脱落过多，勉强能分辨出是豹族的人。

“活着是活着，但离死不远了”说完他直接松手，那瘦小的身影直接摔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真晦气，本想着把他卖了换钱才将他从死人堆中捡回来，没想到这么不中用，死不死活不活，还浪费了一囊水，反正现在这品相也卖不出去，倒不如当初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队伍中间的某个肥佬吸着烟说，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向队伍提出建议。

“扔了吧，我们水带的不多，还是别便宜这垃圾货了”

他们决策的很快，从提出建议到收拾东西离开，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看来他们真的只是来这歇脚的。

直到他们真正走远，在视线里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后，我才从楼顶跳到院子里，百陌随后也跳到地面上，二话不说就要往外走。

“要干嘛？”

“吾去看看那小子是否真的死了”

“还活着，不过和他们说的一样，和死没什么两样，顶多就还有口气”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暗骂那群家伙畜生，只因我在能量板上看到了这家伙的信息，尤其是年龄那一栏。

十四岁，没比我小多少。

翻上围墙往下面瞅，未完全熄灭的火堆还散发着余光，微弱的光映照着那人嶙峋的面容，我走近才知道他到底有多惨，差点追出去暴揍那群人一顿，百陌并没多大反应，显然他以前见过。

确认这人还有气息，我拿起水壶往下倒水，清澈甘甜的井水落入他干涸以久的口腔，伴随井水的还有一份的血气能量，悄无声息的温润他的身体，等他呼吸平稳，我和百陌才把他带进来。

少年被短暂安置在吃饭的桌子上，我重新把炉火点燃，好让这里没那么冷，转头就看见百陌一下就把人家衣服给扯烂了。

“没想到是个小孩，还是个男孩”

祂随手把那烂布扔进垃圾袋，继续把少年所有的衣物扯掉，直至赤裸。

“你倒是温柔点，可别把这孩子的骨架直接弄散了”

“公子先点个灯”

我随手扔出一团能量球然后继续烧水，能量球飘至少年上方后逐渐散发光芒，就几秒钟的时间，整个屋子都被照的亮堂，我们也终于能看清少年的全貌和身体状况。

但只有惨不忍睹可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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