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哀，世间常态

霍雨浩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烧焦的树干，散发着焦味儿的土地，以及…尸体。

熟悉的人的尸体。

“利欧？给我他妈醒醒！你…死了？你个混球！！”霍雨浩感觉自己耳边似乎有牙齿用力摩擦的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吗？

“咳…队…长……我没死呢……”灰色头发的被误认为是尸体的口中不断有鲜血涌出，但他还是强撑着说话。

霍雨浩记得，这个叫做利欧的年轻人是自己当初救到并吸纳进来的。

灰色而茂盛的碎发，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眶，年轻的脸庞…

那一双淡金色的瞳孔如夏日在天边初升的日光，透亮而美丽，可现在却蒙上一层薄雾，仅存的高光愈来愈阴沉，如汛期的天。

他的性格也如他的名字一般，非常擅长表达，他总是能在神经紧绷的马上要失常的战场上给大家带来一丝笑容。

“咳…咳…队长…！救，救…维托！他们…神！救…咳咳咳咳……”暗红色的鲜血夹杂着碎肉从年轻人的口中漫出，利欧抓住霍雨浩的袖子。

“和我一起走！”霍雨浩道。

“队长……您是…最……清醒的人…了…我…活不了…了，就到这吧…队长。”利欧的眼睛被碎发遮住几分，他瞳孔微微移动了一下，看着腹部整齐的切口，好似要把他拦腰斩断一般。

红红粉粉的东西若隐若现，让人不敢往心里想。

霍雨浩抽出法杖瞬间使出法阵，可伤口却无动于衷。

“该死！”

“队长…别…白费…”

“闭嘴！找他们总得需要时间！万一我回来你死了呢？！呸！这话真不吉利！你给我撑着！”

霍雨浩一咬牙，抽出腰间的匕首刺向手腕最薄弱之处，鲜血仿佛花朵从皮肉间绽放。

“去！”鲜血化成一个球体，又迅速分散成几束环绕在法杖之间。

利欧的伤口散发淡淡的光。

可半晌过去，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可能？之前明明可以的啊？！”

“Devil队长…谢谢您……当初救了我…也谢你们…接纳我……谢谢你们……队长…好疼啊…队长，队长…我不想死…队长……咳…队……”

手逐渐滑了下去，指尖开始失去温度，失去鲜亮的颜色。

“利欧？利欧！！混蛋！利欧！！！我*粗口*！！”

霍雨浩站起身，咬了咬牙，得去找其他人，找其他活着的人。

霍雨浩在燃烧着，被摧毁的森林里一直跑着，当然，他背着利欧，但他的速度依旧未减。

终于，他在即将天黑的黄昏下看到远方闪烁的一抹火光。

通讯塔！森林通讯塔！

“咳咳！你…”一个黑色短发的年轻人道。

他手中持着一把重剑，腿有些打颤，他随时都会倒下。

“维托！你没事吧？！”一旁一个银灰色长发的女孩儿道。

另一侧一个金色短发的男子也喘着粗气，缓缓道。

“维托，Rai…你们走，我来对付祂……”

“Leos！别逞英雄！那个怪物只有队长来才能打得过！”银灰头发的女孩手中紧握着钢弩，紫灰色的瞳孔中带着坚定。

“Rai，Leos…我们必须有人活着离开，活着见到队长，至少…让他知道，我们惦念着他。”维托双眼一睁一闭，闭着的右眼一道血痕残留在那，已经风干。

“需要我们怎么做。”Rai问道。

“你们觉得，不择手段活下去，和死，哪个更容易？”维托听到远处缓缓而来的脚步声，依旧问道。

“死的话可容易，但想活，哪怕是不择手段，也要难得多。”Leos道。

“那难的事情你们来做，简单的事，就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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