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终章

龙葵并非是普通的凡间女子。

她曾是掌管太阴之力的月神，也曾是以身殉国的亡国公主，更是曾经飞蓬将军凡身救世主景天的妹妹。

她也曾是曾经救世主之中的一员。

她无法接受欧阳少恭的残忍。

更无法接受欧阳少恭这般视人命如草芥的做派。

“所以小葵你也要离我而去吗？”欧阳少恭看着龙葵，神色痛苦。

“我做这一切，无非是为了同你相守罢了，旁人不理解我便也罢了，为何你也同他们一起指责我？”

“我并非是在指责你，我只是想拉你回来。”龙葵摇头，那双动人的眼眸里带着安抚。

“少恭，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即便最后的结局是死亡，也请不要带着无法饶恕的罪孽一起，沉溺于罪恶的苦海。

欧阳少恭摇头，“不，没有别的法子了。”

他的时间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夺回百里屠苏身上的另一半仙灵。

龙葵在这里，他奈何不了方兰生。

而如今所有的真相都已经败露，再多的言语都显得多余。

欧阳少恭也无意与人争辩这些是非对错。

他们不是他，他们又怎会知道他的痛苦？

他也曾以为龙葵与自己是同类，可最后他才恍然发现，被恶念所腐蚀的，只有他自己。

他和龙葵，注定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告诉百里屠苏，我欧阳少恭在蓬莱仙岛等着他！”

这是欧阳少恭离开江都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甚至，都不曾再多看龙葵一眼。

龙葵知道，欧阳少恭对她失望了。

失望于她的不理解，失望于她站在他的对立面，失望于两人同样受烈火所焚，他却变成如今的模样。

在欧阳少恭离开江都的第三日。

百里屠苏和风晴雪终于从乌蒙灵谷赶回来。

而他们也从猫妖和茶小乖他们口中得知了琴川和江都中发生的一切。

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之间必有一战，且这一战，无所避免。

方如沁死去后，方兰生一夜之间便长大了。

龙葵看着方兰生抱着方如沁为他亲手绣制的喜服以泪洗面。

而曾经满心满眼都是襄铃的方兰生，也同方如沁一起，被方兰生埋在了过去。

他同襄铃划清了界限，同孙月言定下了婚约。

孙月言一度觉得是方兰生因为方如沁的死悲伤过度，是他冲动之下的决定。

好在方兰生也知道孙月言的顾虑。

所以他同孙月言承诺，待他从蓬莱仙岛回来，替方如沁报了仇，才会履行这婚约。

孙月言这才放心下来。

她心悦方兰生不假，但她孙月言也并非胡搅蛮缠之辈。

虽说婚约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她父母双 亡，如今整个孙家也不过她一人存活而已，她自己婚事，当然能自己做主。

蓬莱仙岛大战的那天。

龙葵站在蓬莱神殿的一角，看着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两败俱伤。

百里屠苏将焚寂的煞气放出凝结于一身，打败欧阳少恭的同时，他自己也无法扭转最终散灵的结果。

看着风晴雪和百里屠苏两个人依依惜别的痛苦模样，龙葵抬脚走向欧阳少恭。

“你可有悔？”

她一双眸子注视着他，回想着两人的初遇，没人想到，最终两人竟会分道扬镳。

欧阳少恭狼狈的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他望着龙葵轻笑，“悔？我有什么可悔的？”

“我只是想活着，想陪你终老。”

“我没有错！”

龙葵望着欧阳少恭，深深的看了他良久。

最终，她轻叹一声，转身走向百里屠苏。

欧阳少恭看着她的身影，眼神落寞。

临了临了，她竟是连看都不屑多看他一眼吗……

“龙葵，你在做什么？”

远处，传来风晴雪的声音。

欧阳少恭看去。

却见龙葵握着百里屠苏的手，周身泛出白色的璀璨光芒，随着光芒在百里屠苏身上流转，更多的光芒散落，它们飘向远处，遥远的琴川，一道道鲜活的身影重新出现。

光芒消失，百里屠苏周身的灵力开始稳固，龙葵体内的神力却是开始不由自主的消散。

看着龙葵开始溃散的身体，“师父，你，你做了什么？”

“怎么会变成这样？”

方兰生抱着龙葵即将消散的身体，不知所措。

百里屠苏也望着龙葵，“你这是何苦？”

龙葵却是抬眸，目光落在天变即将坠落的斜阳，露出一丝浅笑：“我这一生，最讨厌的便是离别。”

“昔年，为了姜国百姓，我送走了哥哥，而后我在锁妖塔中活了千年，千年后，我从锁妖塔中被魔尊救出，哥哥又送走了我。”

“而这一次，我想要自己选。”

“你的选择，就是用自己的命来换别人的命吗！”

“是谁教你这么选？”

方兰生哭着问她。

龙葵擦去他的眼泪，眸中含着笑意，“我有一个很好的哥哥。”

“少恭坏事做尽，我无法替他作恶，那我便只能替他赎罪。”

“至于屠苏，是我很早之前便答应晴雪的。”

龙葵对着方兰生说了许多许多。

可是直到她的身体消散，她都不曾转头再看欧阳少恭一眼。

她是不怪他，但不代表她就原谅了他。

而欧阳少恭至死，他都无法忘却龙葵曾经鲜活的模样。

濒临消散之际，欧阳少恭又忍不住想，如果，就如同龙葵说的那样，他没有选择欺骗，结果会是什么样？

可惜，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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