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失控.他甘拜下风

周二的下午总是格外漫长。两节连堂的语文课像两块沉甸甸的砖头，重重地压在课表上。

窗外知了的聒噪和头顶老式吊扇的嗡鸣混在一起，让人昏昏欲睡。

上课铃如约而至，方老师风尘仆仆的走进教室：“组长上来把作业本发下去。”

张楠撇头看向陈榭：“阿榭还是我上去发吗…”话没说完陈榭就站起身走上了讲台。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陈榭和林谨在过道碰面，林谨和他走上讲台，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干啥？”

陈榭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个林谨，你把陈桑作业本给我呗。”

林谨瞬间秒懂勾唇邪魅一笑，抽出陈桑的作业本：“拿去，好好把握机会。”

陈榭接过她的作业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从口袋拿出一包扁扁的草莓酸奶条夹进她的作业本。

陈榭转过身，清冷的侧脸在午后的阳光下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他修长的手指掠过前排的作业本，动作利落地分发着，脚步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当他走到倒数第三排时，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睫毛下投落细碎的阴影。

他垂眸望着那个低头写字的少女，冷峻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指尖轻轻将作业本放在她桌角，纸张与木质桌面相触发出细微的声响。

"陈桑。"

他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湖面。

陈桑闻声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盛着夏日最温柔的晨光，藏着少年最隐秘的心事。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底泛起涟漪般的笑意，却又在被人察觉前迅速归于平静，只余下微微泛红的耳尖泄露了心事。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绿叶飘落在窗台上。

“你的作业。”

二组的张楠和李旬憋着笑模仿。

李旬深情莫莫：“桑~”

张楠一个夸张的抬眸，抖了抖头：“榭~”

李旬深情的发出气泡音：“你的作业~”

“噗哈哈哈。”

陈榭没听到他们欠揍又小声的世纪性找打行为，转过身继续发作业，走到李立前一排的两个女生跟前，把作业发给她们，陈桑正还在回味陈榭的眼神，突然听到后头传来小声但十分有存在感的嗲嗲声音。

撒娇般的：“组长~谢谢你~"

陈桑挑着眉转过头看着那个女生，女生长得白白嫩嫩，我见犹怜，声音嗲的厉害，看着陈榭的眼神完全算不上清白，女生对同性接近自己喜欢的人总是不好受的，陈桑亦是如此。

再看看陈榭，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什么，还应了声“嗯。”

陈桑心中涌起一股酸涩的滋味，看陈榭还站在那里似乎在和她说话，她鼻子突然一酸，把作业扔进抽屉趴在书桌上。

她没有再听到陈榭在后头冷冰冰的话语：“别这么叫我，很恶心谢谢。”

女生撒娇的姿势僵住。

整整两节课陈桑都没有给陈榭写信和说话，陈桑憋着一口气熬到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起。

陈桑从四楼杂货间搬来一张桌子，擦干净搬到教室，陈榭看到她走上来要帮忙搬，陈桑一个偏身板着小脸躲避他的触碰。

陈榭伸出去的手一顿。

陈桑把书桌搬到最后一排，拉了两张椅子，没有叫他，陈榭主动坐过去，相顾无言。

陈榭心中染上密密麻麻的慌张，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该怎么办。

熬到晚自习上课铃响起，班中同学陆陆续续走进来，第二个铃响起班中瞬间安静下来，陈桑把英语课本摊开，淡淡道：“先背单词。”

她明显没有了平时的活泼热情，语气冷的陈榭心中一刺。

她怎么了？下午在办公室还好好的。

陈榭打开英语书的单词表，平时看着就不堪入目的英语单词，今天更加扭曲，陈桑只干巴巴丢下一句话，就开始写起练习册。

陈榭低着头看不清情绪，面色很淡，比平时更淡，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她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

没兴趣了就要把自己丢掉了？

亲完就不珍惜了吗？

是不是因为他太容易得到了她觉得没意思了？

还是说他太闷了她嫌弃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榭感到自己的视线逐渐变得朦胧模糊，吧嗒吧嗒掉下豆大点眼泪，陈榭慌乱地抹掉眼泪，正在写练习册的陈桑一愣。

陈榭把头撇向别处，陈桑捧住他的脸拉到自己面前，他的双眼此时泛着红，还带着泪水打湿的湿润，陈桑心软的一塌糊涂，他就这么和她僵持着，也不说话，他想问问为什么，但是他不敢问，他怕问了结果真是他想的那样，他会疯掉。

陈桑叹了口气坐近，椅子瞬间吻合在一起：“哭什么？”

陈榭被她捧着脸，就是不说话。

陈桑呼出一口气：“说话。”

陈榭听到她的语气不好，他抿着唇想挽回，却嘴笨的只说了句：“我不知道说什么。”

陈桑被他气笑，放开他：“和你们组的美女就知道说什么了。”

陈榭没听懂，抿唇否认：“我没有。”

陈桑靠在椅子上，心中想到什么便说了出来：“之前作业都是张楠发的，你今天突然上去发就是为了和那个女生说话？”

陈榭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陈桑看着他这副样子莫名的来气，凑到他面前：“陈榭，你倒是说话啊？”

陈榭内心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才放下了面子，他明明最要面子的，陈榭把自己的心事揭开，冷不丁道：“我给了你糖。”

“什么？”陈桑一愣。

“夹在你的作业本里。”

陈桑心中一颤：“你……”

“我喜欢的，没有别人。”

陈桑愣怔的看着他。

“那你……”

“我是告诉她，不要这么叫我，很恶心。”

陈桑困扰了两节课的事情终于解开。

陈榭抬起头，第一次直视她的眼眸。

陈榭这个人，步步算计，算好后果利益，权衡利弊，不值得的事情没有结果没有好处没有利益的事情和人际关系，他不会去做，不会去维持，可少年却不确定她的心意的情况下，选择了坦白。

每当她的目光不经意掠过他时，他发现自己早已缴械投降。

那些反复排练过的得体话术，那些精心设计过的进退分寸，都在陈桑一个微笑里土崩瓦解。

尽管他知道结果可能不尽人意，他还是义无反顾，在感情这件事，他一直都在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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