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青鸾冢的金缕茧

温微暖的银针在承泽的襁褓上绣完最后一道金蛊纹时，风泽临正抱着孩子站在暖阁窗前。

“明日去青鸾冢，”他望着孩子眉间明灭的印记，“要不要给承泽换件织金缎的襁褓？”

“绣金蛊纹的棉布最好，”温微暖头也不抬，“娘亲说过，金蛊喜素不喜华。”

襁褓里的承泽突然伸手，小短指戳向风泽临的玉佩，眉间金蛊印记排出“爹爹丑”三个字。温微暖笑出声，银针差点扎到指尖：“承泽倒是随本宫，嘴皮子厉害。”

风泽临耳尖发红，指尖刮了刮孩子的鼻尖：“小崽子倒会编排爹爹，明日去青鸾冢，让你外祖母瞧瞧你的调皮样。”

正说话间，暗卫从屋顶翻下，呈上封染血的密信：“王妃，侯府嫡小姐温微凝带着太医院的人，在承泽院外求见。”

温微暖手中银针“叮”地落在青砖上，腕间银镯发出微光：“她倒还记得，本宫当年在侯府库房，曾用银针挑了她的蛇毒。”

风泽临将承泽递给乳母，袖中软剑已然出鞘：“本王去打发了，夫人别累着。”

“慢着，”温微暖拦住他，从袖中取出个琉璃瓶，“把这‘牵机引’洒在承泽院的梧桐树上，温微凝的‘引蝶蛊’最怕梧桐香。”

承泽院外，温微凝穿着月白襦裙，腕间三纹银镯格外刺眼。她看见风泽临走来，突然福了福身：“九王爷，臣妾替母亲来给小世子送‘长命锁’。”

“长命锁？”风泽临盯着她手中的鎏金匣子，“侯府的锁，还是留给侯府的子嗣吧。”

话音未落，匣子里突然飞出数只彩蝶，蝶翼上刻着承泽的生辰八字。风泽临冷笑一声，指尖划过梧桐树，彩蝶瞬间被梧桐香反噬，跌落在地化作飞灰。

温微凝脸色一白，突然看见温微暖抱着承泽走出暖阁，襁褓边缘的金蛊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三妹妹，小世子眉间的印记——”

“嫡姐想说什么？”温微暖勾唇一笑，指尖划过承泽眉间，金蛊突然振翅，在半空排出“毒妇”二字，“承泽倒是比本宫直白。”

温微凝踉跄后退，撞翻了廊下的青瓷花盆：“你竟敢用金蛊辱我！”

“辱你？”温微暖逼近半步，腕间银镯几乎贴到她的三纹银镯，“当年你往本宫胭脂里掺蛇毒时，可曾想过今日？”

承泽突然在襁褓里啼哭，眉间印记大亮，数只金蛊从檐角飞出，绕着温微凝的银镯打转。温微暖看着银镯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刻着的“温微暖”生辰八字，冷笑一声：“原来嫡姐的银镯，是用本宫的头发丝炼的‘替身蛊’。”

温微凝惊恐跪地，腕间银镯“当啷”落地：“三妹妹饶命！是母亲让臣妾——”

“侯夫人？”温微暖截断她的话，指尖弹飞银镯，“明日随本宫去青鸾冢，给外祖母上香。”

暮色漫进青鸾殿时，温微暖抱着承泽站在前朝太子与圣女的合葬墓前，襁褓里的孩子突然伸手，小短指指向墓碑上的金蛊图腾。

“外祖母，外祖，”她红了眼眶，“这是承泽，你们的小外孙。”

风泽临点燃香烛，看见承泽眉间的印记与墓碑上的金蛊同频明灭，突然想起青鸾殿壁画上的预言：“金蛊降世，必携双生花，一花护苍生，一花守真心。”他突然握住温微暖的手，声音低哑：“本王终于懂了，双生花便是你我，护苍生亦守真心。”

承泽突然咯咯笑出声，眉间金蛊印记化作凤凰形态，绕着墓碑展翅。温微暖望着这幕，突然轻笑出声：“娘亲定是听见了，在夸承泽聪明。”

深夜，青鸾冢的松涛声混着金蛊振翅声，温微暖靠在风泽临肩上，看着承泽在襁褓里熟睡：“九爷，你说万蛊门门主，为何一直盯着承泽的金蛊？”

“因为金蛊里藏着前朝皇族的秘辛，”男人望着墓碑上的字，“三百年前，圣女与太子合葬时，金蛊便成了皇族血脉的守护灵。”

正说话间，松林深处突然传来踩雪声，三道黑影携着腥风扑来，刀刃直取承泽的襁褓。风泽临长剑出鞘，温微暖袖中银针齐发，却在看见黑影腕间的三纹银镯时愣住——与温微凝的一模一样。

“圣女大人，”为首者摘下面具，竟是侯府的老嬷嬷，“交出金蛊钥匙，老夫人便放了三小姐！”

温微暖望着老嬷嬷眼中的疯狂，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侯府的人，早被万蛊门用‘摄魂铃’控制。”她指尖划过承泽眉间，金蛊突然化作锁链，缠住老嬷嬷的手腕：“想拿本宫的亲人威胁？承泽，教教她们，金蛊的护心茧如何织就。”

襁褓里的孩子突然睁眼，眉间印记大亮，数百只金蛊从松林深处涌来，在老嬷嬷身上织出金色茧房。温微暖看着茧房内的“摄魂铃”渐渐碎裂，突然冷笑：“摄魂铃一碎，侯府众人的蛊毒便会反噬，包括——”她望向松林深处，“藏在侯府地窖的万蛊门门主。”

风泽临突然握住她的手，指尖按在她剧烈跳动的脉门上：“夫人怎知门主在侯府？”

“承泽的金蛊告诉本宫的，”她望着孩子熟睡的脸，“方才在承泽院，金蛊排出‘地窖’二字，那时本宫便知，门主藏在侯府最深处。”

黎明前的薄雾漫进松林时，温微暖抱着承泽站在侯府地窖前，看着风泽临用长剑劈开石门。地窖内，万蛊门主戴着青铜面具，正对着承泽的生辰八字画像做法。

“圣女大人，”门主声音沙哑，“你以为毁了摄魂铃，便能护住孩子？金蛊的宿命，从来不是你我能抗——”

话未说完，承泽眉间的金蛊印记突然化作利刃，劈开了他手中的金蛊卷。温微暖看着卷中掉落的玉佩，与风泽临腰间的蟠龙佩一模一样，突然怔住：“你是……前朝太子的孪生兄弟？”

门主摘下面具，左脸爬满金蛊纹身：“不错，本是同根生，却被兄长抢了皇位与圣女！”

风泽临长剑抵住他咽喉，声音冷得像冰：“所以你用三百年时间，借万蛊门的手，想从本王后人手中夺回金蛊？”

“错了，”门主盯着承泽眉间的印记，“金蛊从来不属于皇族，它属于圣女的真心——而你，从来不懂真心为何物！”

温微暖突然笑出声，腕间银镯发出强光：“真心为何物？是三百年前圣女与太子合葬时的执念，是今生本宫与九爷为承泽织就的护心茧。而你——”她指尖划过金蛊印记，“空有皇族血脉，却不懂真心比金蛊更坚。”

金蛊突然发出清越的啼鸣，门主手中的金蛊卷化作飞灰。温微暖看着他惊恐的脸，突然轻声道：“去青鸾冢吧，看看你兄长与圣女的合葬碑，或许你会懂，为何金蛊选择了我们。”

回程的马车上，承泽在襁褓里睡得香甜，眉间印记化作点点金光。温微暖靠在风泽临肩上，看着他手中的半块玉佩渐渐与蟠龙佩合为一体，突然轻笑：“原来，金蛊的钥匙从来不是物件，是你我相连的心。”

风泽临低头吻她发顶，望着车窗外渐亮的天色：“夫人可还记得，我们成婚前夜，你在侯府井边说的话？”

“自然记得，”温微暖勾住他的小拇指，“那时本宫说，若能活着出去，定要找个不怕疯丫头的夫君——而你，恰恰是那个笨蛋。”

男人轻笑出声，指尖划过她眉间朱砂痣：“本王甘做笨蛋，只要能护着夫人与承泽，在这浊世里，织就最暖的护心茧。”

这一夜，九王府的暖阁里，温微暖在承泽的日记里写道：“孩子，你眉间的金蛊是宿命的印记，却也是真心的茧房。愿你永远记得，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不是金蛊的振翅，而是父母为你遮风挡雨的手掌，是千万个日夜累积的温柔。”

风泽临望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三百年的轮回，万蛊门的阴谋，都不过是岁月长河里的涟漪。而他眼前的女子与孩子，才是上天给的最珍贵的答案——真心所至，金蛊为茧，护他们一生温暖，一世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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