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高（35）

出乎意料的是，听到孙志高的答案、特别是孙母的名字后，老皇帝并没有露出失望之色，反而随着沉思的时间越来越久，眼眸中光亮更盛以往。

“多年前，大娘娘垂帘听政，朕虽是皇帝，手上却无半分实权，心中郁闷之下，朕只带了两个人，就溜出宫、微服私访了。

而江宁府宥阳县，朕是去过的，还认识了一个叫茹娘的女子，也正是在那里，朕拥有了这辈子最自在的一段时光。

只可惜，没过多久，大娘娘派来的人便寻来了，带着朕匆匆回到了汴京，等朕的人去宥阳打听茹娘、准备让她入宫的时候，却得到茹娘已经嫁为人妇的消息。

朕记得，茹娘的夫婿，仿佛就是姓孙！”

老皇帝的话里虽然用上了“仿佛”二字，但听这语气，俨然是要认定，孙志高就是他和茹娘的儿子了。

见状，曹皇后心里岂有不急之理？此时此刻，她最怨恨的，无疑就是死到临头还要多嘴多舌的兖王了。

“官家！皇家血脉不容混淆，况且，这一回的事情更是关系到了皇位传承，若是仅凭您的记忆、这小子的一面之词和些许巧合，就认定他是皇家血脉，是不是过于儿戏了些？朝臣那里，怕是也不好交代啊！”

曹皇后的这一番话里，真正起到作用的，其实是后半句，毕竟，老皇帝是个真真正正的“仁”君，别说朝臣动辄上奏谏议了，就算是脾气上来、用手指着他骂，他也甚少动怒。

况且，眼看着老了老了，可不就到了该重视身后名的年纪吗？用脚后跟想想都能猜到，若是他给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就咬定孙志高是他的亲生儿子，朝堂上怕不是要吵翻天去了，到时候，他这个“仁君”的名声，难免也要蒙上一层阴影。

当然，这些顾虑仅仅是让老皇帝发热的大脑微微冷静了一下，为了图省事、直接越过亲生儿子、把皇位传给宗室？

老皇帝表示，他又不是脑壳有毛病，待他驾崩后，两眼一闭、万事不知，死后哀荣指望着过继来的宗室子，能指望得住吗？

当下，处理兖王谋逆的事情最为紧急，孙志高以被堵上嘴的兖王为质，用官家圣旨以利诱之，分而化之，片刻，大殿的困局便解开了。

而后，老皇帝点了几个内侍出宫去几家武将府上调拨人马，刚刚束手就擒的这些士卒则是被派去解救尚在宫中的武将女眷。

至于孙志高，按理说这个时候危局已解，正是没什么危险又可以在一众武将女眷跟前落个人情的时候，老皇帝有意派他领兵，哪知道，他却婉言拒绝了，只说担心家中女眷安危。

想到孙志高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亲生儿子，而他的母亲，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当年喜欢过的姑娘，老皇帝欣喜之余，心里也不免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当然，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对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大的、活的、亲生儿子有意见，这种仿佛有什么大病的事情，老皇帝才不会去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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