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井的黑暗像粘稠的沥青包裹着林野,下坠时带起的风将锁骨处的烙印灼得发烫。钢缆擦过掌心带起一串血珠,他猛地攥住那截锈蚀的金属索,指腹传来电缆外皮焦糊的气味。头顶传来黏液撞击井壁的闷响,几滴蓝色液体溅在脖颈上,立刻渗入皮肤显出血管走向。
轿厢顶部安全窗突然亮起红光,扫描光束锁定他锁骨处的星座烙印。井壁的混凝土层如融化的蜡般剥落,露出内嵌的透明显示屏,动态基因图谱在黑暗中铺展开来。黑色物质正沿着LS-19的基因链侵蚀,与他伤口渗出的蓝光接触时爆出细小的电火花。
"别信那些数据。"通风管道传来陆沉的声音,黏液中伸出无数蓝色触须编织成模糊的人形,"抓住我。"
林野的后颈突然刺痛,芯片残留处被无形的力场牵引。轿厢侧面弹出三支机械臂,合金探针旋转着逼近他的伤口。红光扫过基因图谱上被黑色覆盖的区域,跳出一行猩红警告:【LS-00样本污染度62%】。
钢缆在掌心跳动,频率与陆沉断戒的震动完全一致。林野借力荡起,靴底狠狠踹向最近的机械臂。金属断裂的脆响中,安全窗的钢化玻璃炸成菱形碎片,露出轿厢内部堆积的圆柱形容器。冷凝水顺着舱壁滑落,在LS-00的标签上晕开一片水痕。
黏液人形突然坍缩,井口传来刺耳的金属撕裂声。防护网破洞处漏下的光斑里,十几个胚胎罐正随着钢缆共振微微颤动。林野锁骨处的蓝光突然暴涨,最近处的罐体声碎裂,淡金色液体在空中凝成悬浮的影像。
五岁的陆沉踮脚站在培养舱前,断戒在认证区压出深痕。监控画面里的培养舱标签从LS-07跳转为LS-19,神经链接的进度条突然倒流。【强制断开】的红色弹窗映在他瞳孔里,身后穿白大褂的女人正把针管扎进他后颈。
"原来是你自己......"林野的指甲抠进钢缆缝隙,锈渣混着血沫簌簌掉落。影像中的幼年陆沉突然转头,目光穿透时空与他对视。胚胎液体在两人之间拉出细长的金线,轿厢突然剧烈震颤。
钢缆表面泛起诡异的波纹,像被无形的手分解成量子微粒。林野抓住另一截电缆翻身跃上轿厢顶部,靴底打滑时撞翻了三个胚胎罐。液体在金属表面凝固成新的画面——陆沉被按在手术台上,断戒在挣扎中划破了研究员的面罩。
黏液从井口瀑布般倾泻而下,在空中扭曲成文字:【认证剩余00:00:07】。最后一截钢缆已量子化到握持处,林野抓起锋利的罐体碎片扎向轿厢顶部的控制面板。火花迸溅中,井底传来陆沉断戒特有的共振频率,与锁骨烙印的蓝光形成完美共鸣。
轿厢突然失重下坠,碎裂的胚胎罐液体悬浮成无数金色颗粒。某个罐体残片擦过林野脸颊,上面褪色的标签突然显影:【LS-00原始样本:陆氏基因母本】。黏液组成的文字疯狂闪烁,在彻底黑暗前跳转为【神经索重连进度13%】。
林野在急速坠落中伸手,抓住最后一缕尚未量子化的钢缆。金属微粒从指缝间流泻,像握不住的沙。轿厢底部传来液压装置启动的闷响,某种机械结构正在黑暗深处咬合。悬浮的金色颗粒突然集体转向,组成指向井底的箭头,而陆沉断戒的震动频率正从那个方向传来。
林野的指尖刚触到金色箭头,整条钢缆突然像活蛇般缠上他手腕。轿厢底部"咔嗒"响起的瞬间,他看见自己血珠悬浮成陆沉断戒的星座图案。井壁突然裂开蛛网状光路,某个胚胎罐的残片扎进他掌心,标签上的【LS-19】正渗进血管变成蓝光。
"低头!"陆沉的声音混着金属共振从脚下炸开,三根探针擦着林野发梢钉进井壁。他蜷身滚进轿厢缺口时,后脑勺撞上某个正在融化的显示屏,基因图谱里突然伸出半透明的手臂——是五岁陆沉被实验服盖住的手,正死死拽住那条侵蚀LS-19基因链的黑色物质。
黏液文字突然爆开成数据流,在林野眼前拼出母亲修改培养舱监控的日期。轿厢猛地倾斜,他滑向裂口时靴跟勾住了神经索残端,蓝光顺着裤管爬上他锁骨烙印。黑暗里传来"咯吱"声,像是陆沉在量子态空间咬牙发力。
某个胚胎罐突然炸开,淡金色液体泼在轿厢控制面板上,腐蚀出【双生认证】的凹槽。林野用染血的手拍向凹槽,整排显示屏同时弹出猩红警告:【LS-00母本污染临界值89%】。
井底传来陆沉闷哼,断戒的震动频率乱了半拍。林野突然发现轿厢内壁的冷凝水正逆流组成分子式——是母亲病历上被反复划掉的那种抗癌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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