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秋瑾魔甲虫开始盘旋下降时,安妮茜拉突然注意到魔法光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那些原本缠绕在虫翼边缘的淡金色符文一个接一个地熄灭,像被风吹散的萤火。
安妮茜拉:“糟了...咒语要失效了!“
她感觉心脏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慌忙抓住露米娅的手腕。
就在这一瞬间,她们脚下的气流突然紊乱,魔甲虫发出尖锐得能刺破耳膜的嘶鸣,六只虫足在空中徒劳地抓挠,整个虫身像片被暴雨打落的枯叶般打着转坠向树海。
露米娅的银发在狂乱的气流中飞舞,她死死握住秋瑾魔甲虫那两根冰凉坚硬的触须,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令人惊奇的是,原本狂乱的飞行轨迹竟真的渐渐平稳下来。
她兴奋地回头看向安妮茜拉,碧绿的眼眸里跳动着胜利的火花:
露米娅:“看!我就说我能搞定它!“
阳光穿透树冠的缝隙,在她沾着草屑的脸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安妮茜拉死死抱住姐姐的腰,指节都泛出青白色。
她勉强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然而,当她们降落在巨树粗壮的枝丫上时,树皮粗糙的触感透过靴底传来,四周的景象让她的笑容瞬间凝固。
这里不是普通的树冠,而是秋瑾魔甲虫的巢穴。无数黑蓝相间的甲虫在交错的树杈间爬行,它们的甲壳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六足移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最可怕的是那些悬挂在枝头的卵囊,半透明的薄膜下能看到成百上千的幼虫轮廓,随着某种诡异的节奏微微蠕动,仿佛下一秒就会破壳而出。
安妮茜拉:“我...我忘了它们是群居的...”
安妮茜拉的声音细如蚊蚋,双腿突然失去所有力气,膝盖重重磕在粗糙的树皮上。
她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腥甜气味,那是魔甲虫分泌的信息素,
安妮茜拉:“这下真的完了...”
露米娅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但她的反应快得惊人。
她一把拽起瘫软的妹妹,像背包裹似的将安妮茜拉甩到背上,压低声音道:
露米娅: “抱紧我!”
没等对方回应,她已经纵身跃向最近的一只魔甲虫。
那只正在梳理触须的魔甲虫显然没料到这个突袭。
露米娅的双手精准扣住它湿润的触须根部,虫子立刻发出刺耳的嗡鸣,翅膀高速震颤掀起的气流掀飞了周围的落叶。
这声警报般的嘶鸣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整个巢穴瞬间沸腾。
数以百计的魔甲虫同时转向入侵者,展开的翅鞘下露出泛着幽蓝光芒的膜翅。
露米娅: “你们谁也别想伤害我妹妹!“
露米娅大喊着猛地拽动触须。魔甲虫吃痛腾空而起,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虫体锋利的翅缘划过她的手腕,一道血线在空中划出凄艳的弧线。
奇迹在鲜血滴落时发生。那些殷红的血珠落在触须上,竟像被吸收般渗入甲壳缝隙。
原本狂暴的魔甲虫突然僵直,复眼中流转的凶光渐渐柔和,翅膀振动的频率变得规律而顺从。
“嗖——!“
魔甲虫如离弦之箭冲出巢穴,身后数十只同类同时振翅升空。
它们组成一个标准的追击阵型,翅鞘摩擦发出的声响如同死神的低语。
露米娅能感觉到背后安妮茜拉剧烈的心跳,就像只受惊的小鹿。
露米娅: “给我起飞呀!”
露米娅猛的用力提起来,身下秋瑾魔甲虫也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瞬间飞出魔甲虫的巢穴。
“往那边!神树的方向!“
安妮茜拉突然在她耳边喊道,温热的气息带着颤抖。
远处,永恒提茜拉的树冠在夕阳下闪烁着神性的微光,那是精灵族最神圣的庇护所。
露米娅猛地扭转触须,魔甲虫的翅膀在空气中划出完美的弧线。追击的虫群像被无形的手拨开的珠帘,有几只来不及转向的甲虫狠狠撞在树干上,爆出黏稠的体液。
当她们冲出树海的那一刻,夕阳的余晖如熔金般倾泻而下,将整个天空染成绚烂的赤红色。
精灵村的景象在脚下徐徐展开。克莱拉长老正站在水晶祭坛前主持暮光仪式,他银白的长发在晚风中飞扬,手中的橡木法杖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老人抬头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乘着魔甲虫掠过树冠,身后跟着遮天蔽日的虫群。
那些黑蓝相间的甲虫翅膀折射着霞光,宛如无数燃烧的流星。
克莱拉长老: “那,那是...露米娅?!安妮茜拉?!“
长老的法杖当啷一声掉在祭坛上。
整个精灵村的居民都跑出树屋,孩子们指着天空发出惊叹。
虫群翅膀震动产生的低频声波与精灵们的古老歌谣奇异地共鸣,空气中飘散着草木清香与魔甲虫特有的冷冽气息。
当魔甲虫降落在村口空地时,露米娅几乎是摔下来的。
她的双腿因长时间紧绷而发抖,却仍用最后力气扶住妹妹。
露米娅: “我们...回来了...“
她喘着粗气说,嘴角扬起标志性的痞笑。
突然高举流血的手腕,对着盘旋的虫群喊道:
露米娅:“我就是森林虫王,哈哈哈哈!!!“
安妮茜拉这时才看清姐姐的伤势——那道伤口一直在流血,边缘泛着诡异的蓝光。
她的眼泪瞬间决堤:
安妮茜拉: “你的手...这是虫毒...“
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
露米娅: “小伤而已!“
露米娅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手,血珠溅在草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她眨着狡黠的眼睛:
露米娅: “怎么样,这次冒险够刺激吧?“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穿透云层,为这幅奇景镀上神圣的金边。
魔甲虫群在暮色中翩翩起舞,它们翅鞘上那些繁复的魔纹此刻竟连成一片流动的星河,在渐暗的天幕上勾勒出神秘的图腾。
每一只秋瑾魔甲虫的翼膜都折射出不同的色彩,像是把晚霞揉碎了撒在它们身上。
克莱拉长老的银白眉毛突然剧烈抖动。
他枯瘦的手指瞬间攥紧千年神木雕刻的拐杖,杖头镶嵌的月光石迸发出刺目的蓝光。
老人布满皱纹的嘴唇快速开合,古老的精灵咒语如同实质化的银丝从齿间流淌而出。
随着他挥杖的动作,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如同倒扣的水晶碗,以祭坛为中心向四周急速扩散。
“嗡——“
屏障与最前排的魔甲虫群相撞时发出奇异的共鸣声。
那些来势汹汹的虫群像是撞进了无形的胶水中,振翅频率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克莱拉长老左手掐着复杂的法诀,右手杖头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圆弧。
随着这个动作,屏障表面突然凝结出数百个萤火虫大小的光球,温柔地包裹住每一只魔甲虫。
安妮茜拉睁大了眼睛——那些暴躁的虫子在光球中渐渐平静,翅鞘上暴起的魔纹也重新隐入甲壳。
它们开始有序地后退,就像退潮时的海浪般整齐划一。
最神奇的是,这些光球似乎在与虫群交流,引导它们转向来时的方向。
“啪!“
长老突然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所有光球同时炸裂成细碎的光尘,在虫群离去的轨迹上铺就一条星光大道。
秋瑾魔甲虫们沿着这条光路缓缓飞远,最后消失在树海深处的暮色里。
当克莱拉转身时,他紫罗兰色的眼眸立刻锁定了露米娅仍在高举的伤臂。
老人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随意地抬起左手食指。
一道翡翠色的治愈之光从他指尖迸射而出,精准地缠绕在露米娅流血的手腕上。
那些泛着蓝光的虫毒如同遇到天敌般迅速消退,翻卷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后连疤痕都没留下。
露米娅:“长老!我们驯服了秋瑾魔甲虫!“
露米娅迫不及待地喊道,完全没注意到虫群已经消失。
她兴奋地指向天空,却突然僵住了——方才还遮天蔽日的虫群此刻无影无踪,只有几片落叶在渐起的晚风中打着旋儿。
露米娅: “啊?为什么都不见了?“
她困惑地眨着眼睛,翻转着自己刚刚还血流如注的手腕
露米娅: “我的手明明...”
“咚!“
长老的拐杖结结实实敲在露米娅头顶,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这一击显然用上了精灵族特有的惩戒魔法,因为被敲中的地方立刻鼓起一个发着微光的大包。
露米娅: “哎呦!!!疼!疼!疼死我了!“
露米娅抱着脑袋原地蹦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那个包居然随着她的动作变换颜色,从羞耻的粉红变成警告的鲜红,最后定格在危险的紫红色。
安妮茜拉突然扑上来紧紧抱住姐姐。
小姑娘把脸埋在露米娅沾满树汁的衣襟里,瘦小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露米娅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渗透布料——这次不是血,是妹妹的眼泪。
安妮茜拉: “笨蛋姐姐...“
安妮茜拉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安妮茜拉:“你差点...差点就...”
露米娅举着还想争辩的手僵在半空。
她低头看着妹妹乱糟糟的金发,突然发现上面还挂着几片魔甲虫巢穴的苔藓。
那些没说完的豪言壮语突然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她慢慢放下手,小心翼翼地环住妹妹单薄的肩膀。
克莱拉长老的白胡子还在气呼呼地抖动,但眼中的怒火已经消了大半。
他注意到露米娅罕见地沉默下来,少女向来灵动的绿眼睛此刻映着村中渐次亮起的灯火,竟显出几分后怕的阴影。
克莱拉长老: “进来说话。“
长老最终只是重重顿了顿拐杖,转身时长袍带起一阵带着药草香的风:
克莱拉长老:“顺便让老夫看看,所谓的'森林虫王'头上这个包,是不是和她的胆子一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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