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6月18日,巴西里约热内卢
雨水顺着铁蚀的铁皮层檐滴落,在凹凸不平的石板
路上汇成细流。 克利斯·理查站在他那间新租的办公室门口,踮起脚尖将一块手工制作的木牌挂上门框。牌子上用朴素的字体写着:查理侦探探事物所——为您解决最棘手的谜题。
再往左一点,不,太过了,往右回一点。克利斯自言自语道。他1.34米的身高让这个简单的动作变得有些吃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终于,牌子挂正了。他后退两步欣赏自已的杰作,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喂,小矮人,你开的是什么店?儿童玩具店吗?街对面,一个醉醺醺的水手大声嘲笑道。他的同伙们爆发出一件哄笑。
克利斯没有理会这些嘲讽。二十年来,他早已习惯人们对他的身高投来的异样眼光。他整了整略显宽大的棕色西装--这是特意为开业购置的--转身推开玻璃门走进办公室。
室内空间不大,但被他布置得井井有条。一张橡木办公桌摆在正中央,上面放着一盏黄铜台灯、一叠空白便签纸和一支钢笔。靠墙的书架上整齐排例着各类侦探手册和犯罪学署作,最显眼的位置放着赫尔克里·波洛系列小说集传记。墙上挂着几张五周前,剪报中间帖着二张克利斯上大学时期的校服照最大照。
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阴沉的的天空和匆匆走过的行人。今天是1934年6月18日,他二十岁生日后的第三个月,也是他私人侦探事务所开业的第一天。克利斯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潮湿的咸味和城市特有的喧嚣。
会有人来吗?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巴西的私人侦探行业尚在起步阶段,更何况他这样...特别的外表。克利斯摸了摸自已精心修剪的小胡子,这是他模访偶像波洛的标志,希望能给自已增添几分威严。
时钟指向上午十点,克利斯坐在办公桌后,开始整理他找来波洛侦破案件剪报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外的雨停了又下,街道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在他的门前驻足。
中午时分,克利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裹的三明治,这是他提前准备的午餐。正当他准备咬下第一口时,门铃突然响了。
克利斯差点被面包噎住。他匆忙放下三明治,抺了抺嘴角,用最多专业的语气说道:请进!
门绥绥打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士站在门口。她穿着深绿色的长裙,头戴一顶带有面纱的帽子,看不清面容。女士环顾四周,似乎在确认自已是否走错了地方。
您好,女士。这里是查理侦探事物所,我是克利斯·查理。他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对方面前面伸手,有什么能力您效劳的吗?
女士犹豫了一下,微微掀起面纱。克利斯看到一张约三十岁左右的脸庞,五官精致但带着明显的焦虑,眼下有深深的黑眼圈。
您...真的是侦探?她的声音低沉而颤抖。
克利斯早已习惯这种质凝。他挺直腰板:是的,女士。虽然我的身高可能不符合您对侦探的想像,但我的头脑绝对值得信赖。我在里约大学以第一名毕业,获得过三起最巨型文学奖励。
女士咬了咬嘴唇,似乎在仅衡什么。最终,她走进办公室,轻轻关上门。
我叫玛尔塔·维特拉。她坐下时说道,我的丈夫...阿尔贝托·维特拉,他失踪了。
克利斯立刻拿出便签本和钢笔:请告诉我详细情况,维特拉夫人。
三天前,阿尔贝托没有回家。他是...是一名昆虫学家,在城郊的研究所工作。有时他会因为观察昆虫行动而熬夜,但从不会连续几天不通知我。玛尔塔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我去研穷所找过他,但那里...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克利斯敏锐地注意到玛尔塔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
门锁着,但透过窗户,我看到他的工作台上一片混乱。而且...她突然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小型玻璃箱,我在门口发现了这个。
克利斯接过玻璃箱,里面是一只体型巨大的螳螂,通体呈现出不寻常的翠绿色。更令人不安的是,螳螂的前肢上沾着某种暗红色的物质。
这是...
非洲花螳螂,玛尔塔打断他,阿尔贝托最近研究的物种。但还不是重点...你看到了吗?它的前肢上...
像是血迹。克利斯冷静地说完,仔细观察玛尔塔的反应。她的瞳孔猛然收缩,呼吸变得急促。
您报警了吗?
玛尔塔摇摇头:警察说成年人失踪不到一周不予立案。而且...阿尔贝托最近卷入了一些...争议。他的研究经费来源有问题,我怕报警会给他带来更多麻烦。
克利斯将玻璃箱放在桌上,螳螂在有限的空间里不安地移动着,前肢不断开合,仿佛在演示某种攻击动作。
维埃拉夫人,克利斯直视她的眼睛,您隐瞒了什么。您丈夫的研究所地址是?
玛尔塔犹豫了片刻,最终在一张便签上写下了地址。克利斯注意到她的笔迹颤抖得厉害。
我需要预付金20雷亚尔,作为初步调查的费用。克利斯说。
玛尔塔从钱包里取出钞票放在桌上:求您尽快,查理先生。我有种可怕的预感...
送走玛尔塔后,克利斯立即行动起来。他带上放大镜、笔记本和相机,锁好事物所的门,叫停一辆出租车前往城郊。
维埃拉昆虫研究所是一栋孤立的灰白色建筑,周围杂草丛生。克利斯一下车就注意到研究所的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遮住,只有二楼的一扇窗户微微开着。
他试着推了推前门,果然锁的。绕着建筑走了一圈后,克利斯在后门处发现了异常——门框上有新鲜的撬痕,锁已经被破坏。
克利斯从口袋里取出手帕包住门把手,轻轻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某种刺鼻化学品的气味扑面而来。室内光线昏暗,他摸索着找到电灯开关。
灯光亮起的瞬间,克利斯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一楼实验室像是经历了一场搏斗——显微镜倒在地上,标本柜的玻璃碎裂,文件散落一地。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实验桌上的一大片暗红色污渍,周围散落着玻璃碎片。
克利斯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杂物,用相机记录下现场。他的目光被墙上的一张巨幅照片吸引:阿尔贝托·维埃拉--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站在一群学生中间,手里棒着一个奖杯。照片旁边钉着各种螳螂的标本和详细笔记。
突然,楼上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克利斯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梯。二楼是几间办公室和一个小型图书馆,同样混乱不堪。声音来源走廊尽头的一房间。
克利斯慢慢靠近,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沙沙声,像是某种动物在移动。他推开门,眼前的景像让他疆在原地。
房间中央的地板上,阿尔贝托·维埃利的尸体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躺着。他的眼睛大挣,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尸体周围摆放着十几只不同种类的螳螂标本,它们的前肢全部指向尸体,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克利斯强忍不适走近检查。死者的颈部有明显的勒㾗,但最触惊心的是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被整齐地切断了,伤口处有昆虫啃咬的痕迹。
沙沙声来自角落里的一个玻璃箱,里面是另一只活体螳螂,正贪婪地啃食着什么。克利斯凑近一看,差点呕吐——那是一只人类的手指。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玛尔塔的尖叫:阿尔贝托!你在吗?查理先生?
克利斯迅速转身准备下楼,却在门口踩到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小瓶打翻的透明液体,标签上写着:P.27——仅限实验用。
当克利斯再次抬头时,玛尔塔已经站在楼梯口,脸色惨白地盯着房间内的景像。她的目光在尸体和克利斯之间来回移动,突然转身就跑。
维埃利夫人!等等!克利斯追下楼,但玛尔塔已经冲出研究所,跳上一辆等候的汽车疾驰而去。
克利斯回到凶案现场,心跳回鼓。他明白自已刚刚踏入了什么——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失踪或谋杀案。螳螂、断指、神秘的P.27液体、玛尔塔的异常反应...所有这些碎片背后隐藏着一个精心设计的谜团。
他拿起照机,开始系统地记录现场每一个仔节。在这个潮湿闷热的六月下午,克利斯·查理侦探生涯的第一起案件——后来被称为螳螂杀人案的调查,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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