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在身后闭合的刹那,云夜坠入纯白空间。飘浮的儿童蜡笔画环绕着他,画面里蓝色蜡笔涂抹的男孩总被红发女孩牵着手。某张画纸背面歪扭地写着:"哥哥说门后藏着会发光的蝴蝶。"
空气突然泛起消毒水的气味。云夜踩碎脚边的蜡笔,裂纹在地面蔓延成第七观测站的平面图。当他拾起半张泛黄合影时,照片突然渗出鲜血——那是五岁的自己与陌生女孩在樱花树下的合影,树根处埋着打开的培养舱。
"认知滤网修复完成。"机械音响起时,纯白空间坍缩成骨瓷长廊。两侧壁橱摆满陶瓷人偶,每个人偶都长着凌风的面容,裂缝处钻出神经纤维般的金线。云夜触碰最近的人偶,金线突然勒住他的手腕,将记忆注入他的大脑:
暴雨夜的观测站,穿白大褂的自己抱着浑身烧伤的女孩冲进手术室。病床上的凌风睁开机械右眼,泪水混合着冷却液滑落:"哥哥,小瓷疼......"
"警告,污染数据泄露。"壁橱玻璃炸裂,陶瓷人偶们齐声尖叫。金线编织成荆棘牢笼,每根尖刺都浮现着凌风被切割意识的画面。云夜扯断缠绕颈部的金线,发现断裂处渗出草莓味的营养液。
长廊尽头传来八音盒旋律。穿洛丽塔裙的瓷偶少女正在给凌风人偶梳头,梳齿刮过陶瓷头皮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她脖颈处延伸出的数据光缆,连接着悬浮在半空的青铜沙漏。
"哥哥来陪小瓷玩换装游戏吧。"瓷偶少女的瞳孔是转动的齿轮,裙摆下伸出六条机械蛛腿。她抛出的蕾丝发带突然钢化,缠住云夜的量子化左臂。
壁橱里的人偶集体转头,陶瓷关节摩擦出哀鸣般的旋律。云夜踢翻壁橱,破碎的瓷片中飞出机械知更鸟。鸟喙啄食他渗出的量子光粒,羽毛脱落处露出监视镜头。
"小瓷等了哥哥七千个轮回哦。"少女的蛛腿刺入地板,整个空间翻转成玩偶屋。棉花云朵里嵌着凌风不同年龄的器官,彩虹滑梯流淌着冷却液。她怀中的凌风人偶突然睁眼,陶瓷手掌按在云夜胸口:
"这次轮到哥哥当人偶了。"
弑神术代码在量子血管中暴走,云夜的皮肤浮现陶瓷裂纹。瓷偶少女的蛛腿刺入他肩胛,将金线缝入骨髓。剧痛中闪现的记忆残片显示:小瓷是初代火种容器,因过度迭代被分解成时砂,她的怨念在数据深渊孕育出这座骨瓷牢笼。
八音盒旋律突然变调,青铜沙漏迸发强光。云夜在灼烧中看清沙漏底部的刻字:"给小瓷的生日礼物——林秋明"。
陶瓷裂纹蔓延到瞳孔时,云夜捏碎了藏在掌心的时砂。砂砾在量子化血液中重组,凝成半透明的凤凰尾羽。瓷偶少女发出高频尖叫,玩偶屋的棉花云朵燃起苍蓝火焰。
"哥哥又要抛弃小瓷吗?"少女的齿轮瞳孔流出血泪,蛛腿将凌风人偶撕成碎片。陶瓷心脏里掉出生锈的钥匙,插入沙漏瞬间引发时空乱流。
云夜在时空裂隙中坠落,看见十二岁的自己正在樱花树下埋葬瓷偶。墓碑上模糊的字迹突然清晰:"纪念第七观测站首个完美容器——林小瓷,2003-2010。"
量子风暴撕开记忆帷幕,成年后的自己抱着小瓷残躯冲进手术室。病床上的凌风突然睁开眼,机械手指刺穿小瓷的喉咙:"哥哥,这样我们就能永远......"
现实与虚幻的边界彻底粉碎。云夜在骨瓷牢笼的废墟中苏醒,手中握着带血的陶瓷碎片。瓷偶少女的残躯正在消散,她的机械蛛腿最后指向玩偶屋暗门:
"去看看真正的生日礼物吧。"
暗门后的密室摆着十二层奶油蛋糕,每根蜡烛都是燃烧的神经纤维。蛋糕中央插着生日贺卡,字迹因年久晕染:"给小瓷——今天起你就是哥哥的新娘。"
量子钟的轰鸣穿透空间,云夜在坍塌中听见两个童声合唱生日歌。当他抓住最后燃烧的神经纤维,火焰中浮现的却是凌风与小瓷在培养舱牵手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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