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撑不要紧,丁程鑫的腰先直不起来了。
丁程鑫:国师……可以把伞举高一点吗?
丁程鑫猫着腰,一只手挡着快碰到发冠的伞。
“欸呦喂,我我我,我这一把老骨头,我再试试……”
丁程鑫:我来吧,我来举吧。
丁程鑫接过伞,稳稳地撑好,一只手臂还扶着老人的手。
“哈哈,长高了,真是长高了……”
清明的雨不大,但是真的很凉。一场雨落下,细细绵绵的,带着冷气缓缓钻入人的衣袖。两人在一片碑林里边绕了半天也没找到马嘉祺和那群孩子。墓园很大,但没有刻字的也就在那么几片地方,能跑到哪里去挑选墓地啊?丁程鑫内心忽地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不会跑到那里去了吧!……
丁程鑫:不会吧……
丁程鑫低着头,脑海里像是出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瞳孔微微震动着,忽地看向一个方向,飞快地朝那边跑去,衣袂翩跹的在雨中飞舞,鞋子他在泥土里毫不留情的滑过,溅起的污水拍打在蓝色的衣角,国师在后面气喘吁吁踉踉跄跄地追着,即便如此,丞相也顾不上这些了。
丁程鑫:不会的……不会的……
一路上丁程鑫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但还是避免不了去想那最坏的结果。终于停在了那片肥沃的青草地旁。丞相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踉跄站定在风雨之中
看着那盛开着鲜花的青草地被一群孩子卖力的挖着,一旁的马嘉祺正两只手兜着自己的披风为几个孩子挡雨。挖土的孩子们站在雨里淋着,似是不觉得累也顾不上飞溅在脸上的泥巴,反而挖的欢脱,笑着闹着,你推我搡,把绿油油的草地下柔软而肥沃的土地翻涌出来。马嘉祺也淡淡地看着他们笑着,他笑着……他怎么能笑着……
马嘉祺:丁儿?你来啦,我选好了,就这里,不用立碑什么的,就埋了就行……
丁程鑫一只拳头攥的指节发白,后槽牙死死咬着,眼睛不知何时染上了猩红色,扔了伞就冲到马嘉祺旁边,一掌拍在人肩头。马嘉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一掌拍的跌倒在地,还带倒了披风下的几个孩子。
马嘉祺:丁儿你……
“大哥哥!好像挖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锄头砍不动了……”
硬的……东西?!……
丁程鑫猛地回头,飞扑到那坑里,抓住那孩子脏兮兮的小手就往外拖,又回头捡起掉在地上的锄头扔出去老远,那孩子手腕被丁程鑫攥的吃痛,呲牙咧嘴的叫唤起来。马嘉祺急忙去扶那跌在泥巴里的孩子,丁程鑫反而跟没看见似的又回头扑进了坑里,两只手拼命的挖着泥土。雨越下越大了,似有瓢泼的趋势。国师这才一瘸一拐的跑来,看见眼前景象,也是惊呼一声跪倒在地不停磕头,嘴里嘟囔着什么“罪过罪过……”
风声、雨声、“罪过”声、哭闹声……在丁程鑫耳边全都化作一片蜂鸣,跪在泥里的衣裙脏的乱七八糟,最后挖的指甲缝里都填满了泥,才双手捧着一个精雕细琢的木盒子,慢慢抱进怀里,抱得很紧很紧,好像要揉进五脏六腑一般。雨太大,马嘉祺有些看不清丁程鑫的神态,只知道他在抖,而且抖得很厉害,他知道自己一定做错了什么事,还是天大的错事!马嘉祺安抚的拍了拍旁边哭闹的小孩的背,缓缓站起来走到那个坑里,也想用同样的方法安抚一下坑底的那个人,却在靠近的那一瞬间被震耳欲聋的喊声吓得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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