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的烈日像熔化的铅一样倾泻而下,小林缩在宿舍铁皮屋的阴影里,数着手腕上被蚊虫叮咬的红点。第十七个包,这是她被养父陆川带到这个地狱的第十七天。
"咔嗒。"铁门被推开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苏梦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右眼肿得睁不开,嘴角裂开一道血痕。她白色校服的后背上有几道明显的鞭痕,渗出的血迹已经发暗。
"苏梦!"小林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女孩。十三岁的身体比同龄人还要瘦小,扶着一个二十五岁的伤者显得格外吃力。
宿舍里其他五个女孩沉默地围过来。有人递来湿毛巾,有人从床垫下摸出偷藏的消炎药。没有人说话,这种场景在过去两周里已经上演了太多次。
"他们...用皮带..."苏梦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因为我昨天...只骗到两万..."
小林的手抖得厉害,湿毛巾上的水珠滴在苏梦青紫的膝盖上。她想起三天前,陆川摸着她的头说"你不需要做这些",当时他手指的温度还残留在她的发间。
"我去找爸爸。"小林突然说,这个称呼让她的舌尖发苦。
"你疯了吗?"室友阿芳抓住她的手腕,"上次小美去求情,被关进'水牢'三天!你知道什么是水牢吗?就是—"
"他是我爸爸!"小林甩开阿芳的手,声音比她想象的还要尖锐,"他会听我的!"
走廊的监控摄像头随着她的移动缓缓转动。小林数着自己的心跳,十七步,转过两个拐角,就是陆川的"办公室"——一个装有空调的集装箱,门口站着持枪的守卫。
"我要见陆导。"小林挺直她一米五不到的个子,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初中生。
守卫咧嘴笑了,露出一颗金牙:"小公主又来要糖吃了?"
集装箱里的冷气扑面而来,小林打了个喷嚏。陆川坐在转椅上,修长的手指正在平板电脑上滑动,屏幕上是今天各组的诈骗业绩。二十二岁的他穿着熨烫平整的亚麻衬衫,左耳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那是用第一批"员工"的赎金买的。
"爸爸。"小林站在门口,指甲掐进掌心。
陆川抬起头,那张被媒体称为"新生代最帅导演"的脸上露出一个酒窝很深的笑容:"宝贝,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苏梦...就是和我同宿舍的女孩,她伤得很重。"小林的声音越来越小,"能不能...给她点药?或者让她休息一天?"
笑容从陆川脸上褪去,像退潮后的礁石一样露出冰冷本质。他放下平板,慢慢走到小林面前,蹲下身子与她平视。这个姿势本该显得亲切,却只让小林想起捕食者收紧包围圈前的姿态。
"小林,"他轻声说,手指抚上她的脸颊,"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从孤儿院带出来吗?"
小林僵在原地。三年前那个雨天,十九岁的陆川举着伞出现在福利院门口,说想给她一个家。那天他穿着白衬衫,身上有好闻的柠檬香,和现在一样。
"因为你最懂得感恩。"陆川的拇指按在她下唇,"所以别让我失望,嗯?"
他的手掌突然用力,掐住小林的下巴:"那个苏梦,今天完不成三万指标,我会亲自打断她的左手。而你——"他的呼吸喷在小林脸上,带着薄荷口香糖的味道,"如果再多管闲事,我就把你送给阿泰当'教学工具',明白吗?"
小林浑身发抖,眼泪模糊了视线。阿泰是园区的"培训主管",那些被他带走的女孩回来时都会少几颗牙齿。
陆川松开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棉花糖:"给,你最喜欢的草莓味。"他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温柔的调子,仿佛刚才的威胁只是幻觉。
小林机械地接过糖果,塑料包装在她手心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走出集装箱时,金牙守卫冲她吹口哨:"小公主拿到礼物啦?"
夕阳把园区染成血色。小林站在广场中央,看着西北角那处破损的铁丝网——昨天打扫卫生时发现的,守卫很少巡逻到那里。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别针,那是从缝纫间偷来的。
苏梦的哭声从宿舍方向传来,撕心裂肺。小林把棉花糖扔进垃圾桶,草莓香精的味道让她想吐。
明天是周日,守卫会换班。新来的那批人不熟悉地形,监控系统也会例行检修。小林数着心跳,走向宿舍。她得在午夜前把别针磨尖,还要把床单撕成布条。
集装箱的窗帘缝隙里,陆川看着养女远去的背影,拨通了一个电话:"准备一下,小林今晚搬来我这边住...对,就现在。"
他挂掉电话,从抽屉深处拿出一副手铐,银色的金属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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