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罗兰贵族学院的钟声敲响第六下时,小林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这是她被允许住校的最后一晚。
窗外,暮色像被打翻的墨水般晕染开来,远处的走廊尽头传来清洁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声响——苏梦在按约定靠近。
小林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三长两短,这是她们之间的暗号。
(回忆闪回)
三天前,陆川在书房里用裁纸刀划开她的掌心时,曾冷笑着警告:
"再让我发现你和她有联系,我会让她彻底消失。"
血珠顺着她的手腕滴落在地毯上,像一串暗红色的音符。
(闪回结束)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但小林还是立刻分辨出那是苏梦——她的右腿在去年冬天被陆川惩罚后,走路时会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停顿。
门开了一条缝,苏梦闪身进来,手里拿着拖把和水桶,伪装成例行清洁的样子。她的脸色比上周更苍白,制服领口下隐约露出锁骨处的淤青。
"只有五分钟。"苏梦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她迅速从清洁车底部抽出一张折叠的纸片,"卡车路线改了,周三上午九点,东侧垃圾场。"
小林刚要开口,走廊的灯突然全部亮起。
刺眼的白光从门缝下渗进来,两人同时僵住。
太早了。
校工巡查应该在二十分钟后。
苏梦的手猛地攥紧拖把杆,指节发白。小林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震耳欲聋。
脚步声停在门外。
"林同学?"黍离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陆先生让我来看看你。"
苏梦的瞳孔剧烈收缩,她迅速把纸条塞进小林的口袋,用口型说了两个字:"琴箱"。
门把手转动的前一秒,苏梦突然推倒水桶,脏水瞬间漫过地板。
"对不起!我马上清理!"她故意提高音量,佝偻着背快步走向门边,在黍离眼前扮演一个笨手笨脚的清洁工。
黍离站在门口,黑色风衣上沾着夜间的雾气。他的目光扫过湿漉漉的地板,最后落在小林脸上。
"这么晚还在用功?"他微笑着走进来,皮鞋踩在水渍上,留下清晰的脚印。
小林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预习明天的乐理课。"
黍离点点头,突然弯腰捡起什么——那是一枚纽扣,从苏梦制服上掉落的。
"圣罗兰的校服扣子,"他在指尖把玩着,"怎么会在你房间里?"
空气凝固了。
小林看见苏梦的后背微微发抖,但她没有转身。
"上周大扫除时捡到的。"小林伸手去拿琴谱,趁机擦掉掌心的冷汗,"准备明天交到失物招领处。"
黍离轻笑一声,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拇指正好按在陆川留下的伤口上,疼痛让小林倒吸一口冷气。
"你知道吗?"他凑近她耳边,呼吸像蛇信子般冰冷,"陆先生最讨厌两件事——撒谎,和背叛。"
惩罚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凌晨三点,小林被带回陆川的别墅。
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壁炉的火光在陆川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他面前摆着一份文件,小林认出那是圣罗兰的退学申请表。
"签字。"他推来一支钢笔。
小林没动。
陆川叹了口气,按下桌上的铃。
黍离带着苏梦走进来,她的双手被领带绑在身后,嘴角有血迹。
"选一个。"陆川用钢笔轻敲桌面,"要么你退学,要么她去缅甸的分公司工作。"
缅甸——陆川家族"处理"问题员工的地方,去了就再也回不来。
小林的手指陷进掌心,伤口再次渗出血丝。
"我签。"她抓起钢笔,在纸上狠狠划下自己的名字。
陆川满意地笑了,转头对黍离说:"明天开始,你每天接送她上下学。"
黍离点头,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小林读不懂的情绪。
苏梦被带出去时,回头看了小林最后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绝望,只有决绝。
次日清晨,小林在琴箱暗格里发现:
一张被鲜血染红半边的车票(周三上午9:15,城际巴士)
苏梦的校牌(背面刻着"垃圾车会停在后门")
一根断裂的琴弦(她们十二岁那年,第一次合奏时断掉的那根)
窗外,黍离的黑色奔驰已经停在楼下。
小林将琴弦缠在手腕上,勒进尚未愈合的伤口。
疼痛让她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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