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纠缠的恋爱公式】（2）全面反射临界角

周三早晨七点三十分，雷狮站在文学院教学楼对面的梧桐树下，手里捧着一本《高等量子力学》，眼睛却紧盯着楼梯口。晨露打湿了他的球鞋，但他浑然不觉。

这是他连续第三天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自从图书馆那次偶遇后，雷狮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地想要再次见到帕洛斯。通过学校论坛，他摸清了帕洛斯的部分课表——周三上午八点有文学创作课，在文学院305教室。

七点四十五分，一群学生说笑着走近。雷狮的背脊瞬间绷直，即使不高，但就凭那银白色的脑袋就足以认出来。帕洛斯今天穿了件白色衬衫，袖子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臂。他正和一个扎马尾的女生热烈讨论着什么，时不时发出清亮的笑声。

雷狮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书本。他应该转身离开，或者至少假装是路过。但双脚像是生了根，无法移动半步。

帕洛斯在楼梯口停下，从背包里掏出一叠纸递给同伴。"帮我看看这个结尾，总觉得差点意思。"他的声音穿过晨雾传来，像一缕阳光照进雷狮的耳膜。

"又是半夜写的？"女生接过稿纸，"帕洛斯，你这样迟早会猝死。"

"灵感来了拦不住嘛。"帕洛斯笑着抓了抓头发，那个动作让雷狮喉咙发紧。

他们走进教学楼，消失在拐角处。雷狮这才长出一口气，发现自己竟然屏住了呼吸。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七点五十三分，如果现在赶去物理楼，还能在上课前喝杯咖啡。

"你到底在干什么？"雷狮低声自问，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种行为简直像个变态跟踪狂。理性告诉他应该立刻停止这种无意义的观察，但心底某个声音却顽固地反驳：只是多看几眼而已，又不犯法。

物理系的走廊上，卡米尔抱着一摞资料迎面走来，眼镜后的蓝眼睛微微眯起："连续三天早课都迟到，这不像你。"

"做实验忘了时间。"雷狮侧身绕过他。

"在文学院做实验？"

雷狮猛地停住脚步："你跟踪我？"

卡米尔嘴角微扬："只是猜测。佩利说最近文学院那边有个物理系的男生经常出没，描述很像你。"他推了推眼镜，"所以，是那个戏剧社的帕洛斯？"

雷狮感到一股热血涌上脸颊："闭嘴。"

"果然。"卡米尔点点头，"需要我介绍吗？佩利跟他挺熟的。"

"不用。"雷狮斩钉截铁地拒绝，推开教室门走了进去。但整个上午的课，黑板上的公式全都变成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下午的实验课结束后，雷狮鬼使神差地又绕到了文学院。这一次，他选择了图书馆三楼的文学区，找了个能看见艺术史区域的位置坐下。他装模作样地摊开一本《天体物理导论》，实际上每隔五分钟就要抬头扫视一圈。

"同学，这个座位有人吗？"

雷狮抬头，一个陌生女生指着他对面的椅子。他摇摇头，女生坐下后好奇地瞥了眼他面前的书："物理系的？"

"嗯。"雷狮简短地回答，希望对方能领会他不想交谈的暗示。

"我男朋友也是物理系的，你们可能认识..."女生自顾自地说起来。

雷狮心不在焉地应付着，目光却不断飘向门口。就在他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帕洛斯依旧穿着那件白色衬衫，在阳光下衬得肤色更加白皙。他独自一人，耳朵里塞着耳机，径直走向艺术史区域。

雷狮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他猛地低下头，几乎把脸埋进书里。等心跳稍微平稳些，他才小心翼翼地抬起视线。帕洛斯正专注地翻阅一本画册，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什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

就这样远远地看着，雷狮感到一种奇怪的满足感。不需要交谈，不需要认识，只是这样安静地共处一室就足够了。

"你在看帕洛斯？"对面的女生突然压低声音问。

雷狮的手指一颤，书页被捏出一道褶皱："不是。"

"别装了，我注意到你刚才的反应。"女生狡黠地笑了，"很多人都喜欢他，不过劝你别白费力气。"

"什么意思？"雷狮忍不住问。

女生耸耸肩："帕洛斯人缘很好，但对谁都保持距离。戏剧社的安吉拉追了他三个月，连一次单独约会都没捞到。"她凑近些，神秘兮兮地说，"有人说他其实有喜欢的人了，也有人说他根本对恋爱没兴趣。"

雷狮皱眉，目光不自觉地又回到帕洛斯身上。此时他已经合上书，正望着窗外发呆。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上，此刻竟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

"我去打个招呼。"女生突然站起来，没等雷狮反应就走向帕洛斯。

雷狮看着她和帕洛斯交谈，看着帕洛斯的表情瞬间明亮起来，恢复了那种阳光灿烂的笑容。刚才那一瞬的忧郁仿佛只是错觉。女生指了指雷狮的方向，帕洛斯转头看过来，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睁大。

雷狮的心脏几乎停跳。他慌乱地低下头，假装专注于书本，耳根烧得发烫。等勇气重新积聚起来再次抬头时，帕洛斯已经离开了。

"他说你看起来很面熟。"女生回来后告诉雷狮，"不过我想不起在哪见过你。"

雷狮含糊地应了一声，迅速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图书馆。傍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却吹不散他脸上的燥热。帕洛斯说看他面熟？是在图书馆偶遇那次，还是其他什么时候？雷狮发现自己竟然可悲地回忆着每一次可能被帕洛斯注意到的瞬间。

宿舍里，佩利正和卡米尔争论某个电子游戏的设定。见雷狮进来，佩利咧嘴一笑："哟，我们的物理学家终于回来了！卡米尔说你最近对文学院很感兴趣？"

雷狮瞪了卡米尔一眼，后者无辜地耸耸肩。

"别瞪他，是我猜的。"佩利跳起来拦住想躲进浴室的雷狮，"听说你在观察帕洛斯？"

"没有观察。"雷狮挣脱开来，"只是...碰巧见过几次。"

"哈！"佩利一拍大腿，"我就知道！那家伙确实很引人注目对吧？我们戏剧社排练时，观众席一半的人都在看他。"

雷狮停下脚步："你也认识帕洛斯？"

"当然，我是戏剧社的灯光师啊。"佩利得意地说，"虽然他只是挂名副社长，实际上比社长还忙，各种活动都参加。人缘好得离谱，不过..."他歪着头想了想，"总觉得他跟所有人都保持着某种距离。就像...就像他在演的叫一个角色一样。"

雷狮的心猛地一跳。这个描述与他在图书馆看到的那个瞬间的帕洛斯奇妙地吻合。

"怎么，你也对他有兴趣？"佩利坏笑着用手肘捅了捅雷狮，"要我介绍吗？"

"不用。"雷狮条件反射地拒绝，但语气已经没有早上那么坚决。

"随便你。"佩利摊手，"对了，学校下个月要办跨学科联谊，文理科混搭组队。帕洛斯肯定会参加，他最爱这种活动了。"

雷狮装作没听见，走进浴室关上门。温热的水流冲刷着他的身体，却冲不走脑海中那个身影。他想起帕洛斯在窗边发呆时的侧脸，想起佩利说的"他在演一个角色"。也许那个阳光开朗的帕洛斯只是表象，而真正的他更像雷狮在图书馆惊鸿一瞥中看到的样子——安静、忧郁、孤独。

这个念头让雷狮的心脏奇怪地抽紧了。

第二天中午，雷狮在食堂排队时无意间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他僵直了背，不敢回头。

"然后教授就说，'帕洛斯，如果你能把创作的热情分一半给课堂纪律，你的成绩会更好！'"帕洛斯的声音充满感染力，周围爆发出一阵笑声。

雷狮小心翼翼地侧头，用余光瞥见帕洛斯和几个文学院的学生坐在附近餐桌。他今天穿了件明淡黄的T恤，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不过说真的，你那篇《雨夜》写得真好。"一个戴眼镜的女生说，"教授读完后教室里安静了足足十秒。"

帕洛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灵感来自真实经历。有次半夜失眠，听到雨声突然有种奇怪的孤独感，就写下来了。"

"孤独？"另一个男生夸张地捂住胸口，"交际花帕洛斯也会孤独？"

帕洛斯笑着扔过去一根薯条："闭嘴。写作需要想象力懂吗？"

但雷狮注意到，帕洛斯说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可乐罐的边缘，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那种表情与图书馆窗边的一幕重叠在一起，让雷狮胸口发闷。

端着餐盘转身时，雷狮不小心撞到了人。番茄酱从对方的热狗上滑落，在淡黄色衬衫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

"啧…"雷狮慌忙掏出纸巾。

"没关系，反正这件衣服该洗了。"温和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雷狮抬起头，正对上帕洛斯琥珀色一般的眼眸。近距离看，他的睫毛比想象中还要长，脸上有颗黄绿相间的一颗痣，嘴角天然上翘，即使不笑也带着三分笑意。

雷狮的手僵在半空，大脑一片空白。所有预先设想过无数次的对话场景全都蒸发得一干二净。

"你是...物理系的吧？"帕洛斯接过纸巾，随意地擦了擦衬衫，"我好像在图书馆见过你。"

雷狮的喉咙发紧："可能吧。"

"帕洛斯，你的冰激凌要化了！"远处的同伴喊道。

"来了！"帕洛斯应了一声，朝雷狮点点头，"下次小心点。"他转身离开，又突然回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雷狮。"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即懊恼于自己的急切。

"雷狮..."帕洛斯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品味这个名字，"很适合你。"他笑了笑，快步走回朋友中间。

雷狮站在原地，手中的餐盘微微颤抖。那句"很适合你"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这是什么意思？帕洛斯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什么？他为什么说"适合"？

回到宿舍，雷狮立刻打开电脑搜索"如何解读别人说的话背后的含义"，随即又羞耻地关掉了页面。这种行为太可悲了。他把脸埋进手掌，深深吸了口气。帕洛斯可能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什么特殊含义。

"见到他了？"卡米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雷狮吓了一跳："什么？"

"你身上有食堂的炸鸡味，而帕洛斯每周三中午必吃食堂的炸鸡。"卡米尔推了推眼镜，"另外，你耳朵红得能滴血。"

雷狮抓起枕头扔过去："你能不能别这么观察入微？"

"所以？"卡米尔轻松接住枕头。

"所以什么？"

"他认出你了吗？"

雷狮犹豫了一下："他说在图书馆见过我。"

卡米尔露出一个罕见的微笑："进展不错。"

"这算什么进展。"雷狮嘟囔着，却无法抑制嘴角上扬的冲动。他打开学校官网，找到那则跨学科联谊活动的通知，默默记下了报名截止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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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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