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里的秘密

希思罗机场T3航站楼，沈妍不安地整理着衣角。昨晚她又梦见了那棵大榕树，树干上的树洞里有东西在发光...

"紧张？"身旁的苏睿递给她一杯卡布奇诺，"薇薇一直很想你。"

沈妍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相触，那股熟悉的电流感再次袭来。她急忙缩回手："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在我记忆里，她还是一个小不点。"

出口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妍姐！"一个染着蓝紫色波浪直长发卷，化着淡妆的年轻女孩拖着行李箱飞奔而来，直接扑进沈妍怀里。

沈妍僵硬地抱住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孩，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扑面而来——这个味道莫名让她想起暑假、冰淇淋和自行车后座。

"薇薇长大了。"她不由自主地说，随即愣住了。这句话仿佛不是出自她的意识，而是某种肌肉记忆。

苏薇红着眼眶抬头："妍姐，你记起我了？"

沈妍摇头："只是...感觉很熟悉。"

"没关系！"苏薇抹了把脸，转向哥哥，"东西带了吗？"

苏睿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用丝绸包裹的物件。当他层层揭开时，沈妍的呼吸停滞了——那是一个沾着泥土的玻璃瓶，里面塞满了泛黄的纸条。

"榕树洞里的许愿瓶。"苏薇轻声说，"你和我哥每年生日都会往里面放一张愿望纸条。车祸后...我偷偷把它挖了出来。"

沈妍颤抖着接过瓶子，当她的手指碰到冰凉的玻璃时，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她看到——

【十五岁的自己蹲在树洞前，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塞进瓶子。"希望睿睿明年数学能考及格！"少女笑着对身后的男孩说。】

"啊！"沈妍猛地捂住太阳穴，瓶子差点脱手。苏睿及时扶住她的肩膀，温暖的触感让她稍稍镇定。

"我们回去再看。"他低声说，一只手自然地接过瓶子，另一只手虚扶着她的后背。这个保护性的姿势让沈妍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回到公寓，三人围坐在客厅沙发上。苏薇兴奋地指着瓶子："最底下那张是你们六岁时写的！妍姐你先打开看看。"

沈妍深吸一口气，取出最陈旧的那张纸条。稚嫩的铅笔字迹写着：【睿睿要永远和妍妍姐姐在一起。】

"这是..."她的声音哽住了。某种深埋在心底的情绪突然决堤，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想起来了吗？"苏薇急切地问。

沈妍摇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不记得...但这里好痛。"她指着心口。

苏睿的手悬在半空，似乎想拥抱她又不敢。最终只是递过纸巾："慢慢来。"

他们一张张打开纸条。十岁的苏睿写着【希望妍妍不要再把我推给其他女生了】；十六岁的沈妍写着【要考上和睿睿同一所高中】；最后一张是车祸前写的【高考后要告诉睿睿，我喜欢他】。

看到最后一张时，沈妍的头痛达到顶峰。她蜷缩在沙发上，破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樱花纷飞的校园，她踮起脚尖靠近苏睿的耳边；雨中的医院走廊，苏睿跪在地上哀求医生；父亲冷着脸说"必须去英国，这是为你好"...】

"够了！"苏睿突然把瓶子拿走，"不要再勉强了。"

沈妍抬起头，发现此时的这个男人眼眶通红，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对不起..."她不知为何道歉。

苏睿摇头："该道歉的是我。我不该这么着急。"他站起身，"薇薇，我们该走了，让妍...让沈总监休息。"

"等等。"沈妍叫住他们，指向瓶子，"那个...能留给我吗？"

苏睿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他小心地将瓶子放回桌子上："当然。它原本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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